五奶奶松了口气道:“还是丁香有主意,我们被她一吵,这脑袋都乱糟糟的,也想不出个话儿来。丁香一来,这事儿就解决了。”
金巧儿也擦了擦眼泪,道:“都是我嘴笨,啥也不会说,只会哭。”
宋丁香安抚金巧道:“嫂子这说哪里的话,我若是被她指着鼻子骂,怕是也只会哭呢。嫂子不要往心里去,管好作坊就成了。”
她有安抚了一下五奶奶六奶奶,才重新回到自家的院子。
宋兴义正在跟王管家说茶叶的事儿,宋丁香进去的时候就听他说:“嗨,咱也是个粗人,给什么龙井啊毛尖儿啊也喝不出个好来。往年都是去山上摘点儿野茶炒干了,平时煮上一大壶,谁渴了谁喝,就是想让这水有点儿滋味。”
王管家道:“野茶也有野趣呢,我尝着倒是觉得挺好,若是老爷子还有富余的,不如给我包个二两?”
宋兴义被捧场,哈哈大笑道:“这都是去年的陈茶了,再过一个月雨水下来,我去山上给你摘新鲜的,炒好了送你一大包,想咋喝就咋喝。哟,二妮儿回来了?”
宋丁香笑道:“回来了,不过是几个婶子闹了几句口角,也没什么事儿。嫂子性子柔和不好说什么,我去了就都给劝住了。”
宋兴义道:“这女人多了,就是事儿多。快去,问问你娘咱晌午吃啥,留你王叔一起吃个饭。”
王全见事情解决了,连忙起身道:“这饭就不吃了,我还得给别人家报信儿呢。不过老爷子可得记着我的茶啊,我就惦记着这口呢。”
“一定一定,绝对给你弄好了。”宋兴义笑着就把王全送去门口,看着人进车里走了,才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二妮,吵架的是那一家的吧?”
如今他也烦自己三哥家的那一堆堆破事儿了,再说朱氏那个声音他们做亲戚的最熟了,谁听不出来呢。
宋丁香道:“嗯,是八伯娘。她儿媳妇拿了活儿回去干,结果私自扣了手套,交上来的数不对。嫂子说了两句,她就跳脚骂嫂子有钱变坏了,五奶奶给劝解也不听,非要闹。我干脆就不让她儿媳妇再接活儿。”
“哎……”宋兴义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以前也没看出来她们这样的,这不就是偷吗?”
偷这个字真的是太不好听了,如果谁家出了个贼手,那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宋丁香扶着宋兴义,道:“也没说是头,就说手艺不好,少做了两副,反正话赶话的她自己非说咱家看不起他们家,说在咱家上工是白受累,然后就走了。”
宋兴义站在屋门口摆摆手道:“你去陪你奶奶说话,我抽袋烟。”
宋丁香知道这是老爷子心里不畅快了,便笑道:“少抽两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怕八伯娘回去闹腾,回头三爷爷三奶奶来说和……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她随便扣了东西咱们不说啥,别人有样学样,这作坊可就做不下去了。”
“爷爷知道,爷爷能不知道这个?你去陪你奶奶说话吧。”
这屋里只有宋李氏白氏和几个娃娃,方氏在厨房里忙乎,张氏去了酱菜铺子那边帮忙,几个嫂子也都不在家,这家里到显得十分冷清了。
宋李氏正在拆旧衣服,如今家里年轻人都在忙,她也没闲着,把自己孙子重孙子的旧衣服拆洗了,该加长的加长,该修改的修改。庄户人家就是这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小孩子尤其是长得快,平日里做衣服都是掐了富余量,等他们长个了就放开,这样也能多穿几年。
白氏已经出了月子,正抱着自己闺女喂奶,顺便盯着满炕的小娃娃让他们自己玩不要摔下去。
“二妮儿?来,炕上坐。”宋李氏招呼着,拿了小垫子放在炕沿上,“你八伯娘又闹了?”
宋丁香抓了几个枣子,边吃边问道:“奶奶都听见了?”
宋李氏哼了声,道:“能不听见吗?你跟你爷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你把事儿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若是他家真有人来说和,奶奶我就帮你骂回去。”
宋丁香噗的一声笑了,对白氏道:“我奶就是护短儿,顶顶疼我,婶子可别吃醋。”
宋李氏抬手戳了她脑门一下,笑道:“你婶子凭啥吃你的醋啊?她是我小儿媳妇,比你受宠多了。你婶子的月子是我帮着看的,等你生娃可没有这个好事儿呢。”
“奶奶!”宋丁香连忙撒娇,惹得宋李氏和白氏都笑了出来。
见俩人都笑了,宋丁香这才把作坊里的事说出来,宋李氏听完道:“她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对了,她闺女走了吗?”
宋丁香道:“这春耕刚结束,估计也就这几天儿了,走之前怎么地也得过来看看。”
宋李氏又哼了声,道:“这下她儿媳妇可是丢脸丢大了,这俩都是年轻媳妇儿,哪里受过这种直戳,估计这几天都不敢出门了。”虽然大家都没明着说,可是这事传出去谁不知道这就是偷东西呢。
沾上了偷这个字,那就是贼,是要被人防着的。
“这谁能有办法呢,又不是我按着她的手让她偷的。”宋丁香伸手戳了戳小妹妹圆鼓鼓的脸颊,又道:“她还说不就是个破羊毛,她想要羊毛直接就来咱家要了,不可能干这样的事儿。”
宋李氏道:“她倒是有脸来要,我看看她敢不敢进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