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宁长公主也算是看着陆知鸢长大的,了解她的脾气,倒是很喜欢她这敢爱敢恨嫉恶如仇的性子。
“诗会还没结束,别怠慢了客人。”
……
陆知鸢离开了广宁侯府,没回去。诗会没结束呢,她回去以后,母亲肯定又要抓着她唠叨一番。母亲慈母之心,她懂。但让她去见那些她不喜欢的世家子弟,她也着实不喜,便干脆躲着。
“阿鸢,你去哪儿?”
陆知鸢上了马,“出城转转。”
“我和你一起。”
两人便结伴而行,路过平顺街的时候,忽然听见巷子里传来哭饶声,其中一个声音极为嚣张。
“哟,这不是恭王殿下吗?您老不在府中舞文弄墨养花钓鱼,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陆知鸢和五公主都皱了眉头,策马而去,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恭王一身月白长袍单手负立,他对面一个锦衣公子态度傲慢,看恭王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轻视。
旁边两个身着朴素的平民男女跪在地上,满脸哀色,女子还紧紧搂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看起来是一家三口。他们两边站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地上簸箕小凳子摔烂的抽屉以及锅碗砸了一地,十分狼狈。
任谁一看这场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哪个官家子弟欺压良民,正巧被恭王遇见了,想要主持公道,但他身份特殊,那个公子哥儿大底出身世家,背景强硬,颇有些看不起他,态度很是嚣张。
“何人在此喧哗?”
五公主下了马,率先发声。
恭王和那锦衣公子齐齐朝这边看来,前者讶异后者则是惊艳,眼睛都直了。
“这是哪家的娘子啊,生得如此标志…”
恭王脸色骤冷,陆知鸢已长鞭横扫,直接将那人抽倒在地,他捂着脸大声嚎叫起来。家丁一看,连忙围上去。陆知鸢又是扬鞭一扫,几人纷纷倒地不起。
“打得好。”
五公主抚掌而笑,抬头道:“如今可算是出气了?”
“一半一半。”
陆知鸢翻身下马,先对着恭王屈膝行礼,“臣女拜见恭王殿下。”
恭王许久不见她,一时有些失神,听她出声这才回神,忙道:“陆五姑娘无需多礼。”
陆知鸢站直身体,五公主已询问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恭王解释道:“谢家二房嫡子,谢文忠。他和京城最大赌坊勾连,放利子钱诓骗平民百姓,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如今要勒索其房契地契还债,还要绑其子贩卖抵偿。”
五公主先是惊讶,“临阳谢家,也是百年望族,如今都穷到到诓炸百姓钱财的地步了么?”
恭王摇头,“谢家乃书香世家,家风清正,最忌奢靡浪费。谢文忠游手好闲奢靡无度,月例又有限,所以才用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勒索钱财。”
“原来如此。”
五公主恍然大悟。
“我朝明文规定,不许官宦子弟放利子钱扩充私囊。这等不法之徒,直接绑了去京兆尹就是,何须五哥亲自动手?”
恭王不语。
他虽为王爷,却不得父皇喜爱,无权无势,京城里但凡是有些背景的官宦子弟,都瞧不上他。他未在朝中任职,人微言轻,怕是折子还未递上去就被扣下了。唯有收集人证物证,他亲自入宫觐见,将事情来龙去脉陈诉御前,方解这一家三口之困。
陆知鸢看他神色便知他为难,对五公主道:“公主不是想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么?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公主可不要错过了。”
五公主一听果然来了兴趣,“好啊,父皇整日说我不干正事只会胡闹。我今日就绑了这谢文忠去京兆尹府,断一断这人间是非,也让父皇瞧瞧,我的能耐。五哥,这事儿是你先查的,我不抢你功劳,咱们一起去京兆尹府走一遭吧。回头破了这案子,父皇肯定高兴,对你委以重任。你那么有才,一定能帮父皇分忧,以后看那些不长眼睛的人谁还敢小瞧了你。”
恭王笑笑,“五妹一人足矣,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他向来都远离是非,这样强出头争锋芒,父皇未必就喜欢。
陆知鸢看见了他眼底淡淡苦涩,对五公主道:“既如此,事不宜迟,公主还是早些去吧。若是耽误了时辰,回宫可就完了。我和恭王在此收拾残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