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拙跟杨秀红说起护士们热衷八卦的事情,她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也知道,但还真不好管理。”
“怎么了?”顾拙不解。
杨秀红摇头道:“最近来探病的人太多了。二院等医院明言治不好乙肝,把病人都放了回去,就我们一院还收治乙肝病人。谁也不乐意患病,被放回去的那些病患都是过来打听消息的。尤其咱们收治乙肝病患的是中医科,中医科收费是出了名的低,所以哪怕是乡下人,也想要过来问问情况。”
“人一多,八卦就多,小护士们本来就年轻,听到了哪有不议论的。”
顿了顿,她道:“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顾拙哪还能看不出来,杨秀红不是管不住那些小护士,而是心软放任他们。
她蹙了蹙眉,交代道:“说到我们面前就算了,你让她们当心一点,别舞到当事人面前去。”
顾拙直觉这种行为该及时遏制,但虽然她是医生杨秀红是护士,可论资历对方是前辈,这事她提醒一声就好,多说了就有指手画脚的嫌疑了。
然而顾拙没想到,出事居然那么快。
这天,顾拙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毛志刚的脉案——因为苏家祖上是当过御医的,所以历来都有写脉案的习惯,而顾拙受到影响也有这样的习惯。
毛志刚针灸已经有一周了,如今气色有了明显的改变,据他自己说食欲也已经有了些许改善。昨天孙益山还想让他做个全面的检查,但被顾拙拦住了。
不是不能做,但现在还太早了,等有了明显的痊愈迹象再做也不迟。
顾拙如今犹豫的是要不要给毛志刚用药浴。药浴的功效是毋庸置疑的,但药浴的花费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高。以毛志刚的经济条件,自然是用得起的,但这会不会起一个坏头?
不用药浴只不过会让治愈速度慢一点,但如果用了……她怕会让其他乙肝病患望而止步。
正琢磨着这事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大喊。
“你干什么?!”这声音分明来自于杨秀红。
顾拙手里的钢笔尖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她顾不上查看桌面和钢笔尖,倏地起身推门跑了出去。
外面走廊一片乱糟糟,顾拙穿过人群,很快就挤到了事件发生的护士台。
就见杨秀红张开双臂拦在一个小护士身前,那小护士单手捂着眼睛,鲜血从她指缝中汩汩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在两人对面,一个面部尖刻的乡下婆子正叉腰站在那儿,高高的颧骨,凶狠的三角眼,手里拿着的带血的圆珠笔,无不展示着这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看到顾拙,杨秀红眼睛一亮,几乎要哭出来道:“顾医生,你快来看看小缪,她的眼睛……”
顾拙直接上前扒开她的手,从针灸包中拿出金针快速地扎在小缪的眼周。很快,血就止住了。
“带他去外科处理一下伤口,跟其他医生说一声,我的金针十分钟后拔掉,能维持十分钟左右效果。”她对着其他几个护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