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漫过影心台断墙时,苏承的指节还抵在九境戒的纹路里。
白影消散的星尘沾在他袖口,像被揉碎的银河,而方才封入戒中晶核的触感仍在掌心发烫——那是初代试炼者最后的残魂,冷却时间在面板上跳动着猩红数字:43:27:15。
"他最后看的不是你,是星璃。"林婉儿的声音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带着灵识者特有的清透。
她站在三步外,发间银饰被风掀起,露出眼尾一点淡红,那是感知情绪时才会浮现的印记,"仿佛在托付什么。"
苏承垂眸,指腹摩挲着晶核所在的戒面。
前世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在试炼场边缘,在规则绞杀前,在被守关者抹去灵识的刹那。
他们总在寻找能替自己走下去的人,而这一次,他成了那个被托付的。"等拿回密钥碎片,我会问星璃。"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对自己确认,"她该知道的。"
林婉儿欲言又止,雪粒落在她睫毛上,融成水痕。
远处演武场传来甲胄摩擦声,楚天策的玄铁重剑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苏兄弟,星璃的传讯牌亮了!"
焦点随着那声喊转向演武场中央。
慕容渊正弯腰拾起静默的铭牌,幽蓝微光从他指缝渗出,像活过来的灵蛇。
苏承大步走过去时,雪地里的篝火突然噼啪炸开,火星子窜起半丈高,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影卫信了退守第四境的假消息,抽调六成兵力南下。"星璃的声音裹着风雪从铭牌里钻出来,尾音带着刀鞘入匣的清响,"但归藏台侧殿加了心镜阵——能识破伪装灵体。"
楚天策的浓眉立刻拧成结,玄铁手套捏得咔咔响:"心镜阵要活人献祭才能启动,他们上哪找。。。。。。"
"第七境梦冢。"林婉儿突然捂住心口,指节泛白。
她的灵识像被无形的手扯着往西北方拽,那里有细碎的哭声穿透风雪,裹着绝望与怨恨,"我感觉到了。。。。。。是被抹除者的残魂,他们用那些。。。。。。用那些失败者的灵体喂养阵法。"
苏承的瞳孔骤缩。
他见过九境规则最残酷的一面——失败者的灵识会被剥离,封入暗渊做养料,却不想守关者连最后这点"废料"都要榨取。
腕间九境戒突然发烫,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规则污染,建议佩戴者提升精神抗性】。
他反手攥住林婉儿的手腕,将一缕清灵真气渡过去:"他们要的是干净的祭品,所以选了最纯粹的怨恨。"
慕容渊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纹锦袍下露出半截染血的布带——那是他倒戈时被家族暗卫刺伤的旧伤。"侧殿暗门我已标记,"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演武场边缘的传送阵,"心镜阵每两刻钟轮转一次,死角只有十二息。"
"够了。"苏承松开林婉儿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记忆球。
那是他从记忆回廊里拓印的失败者意识,表面还浮着淡金色的情绪碎片——恐惧、不甘、对通关的执念。"铭牌能模拟灵体波动,"他将记忆球按在铭牌上,蓝光瞬间吞没两颗器物,"九狱封灵大阵认的是被抹除者归返的气息,这颗记忆球,就是钥匙。"
演武场中央的传送阵开始运转,五名影卫营精锐鱼贯而入。
他们的甲胄裹着苏承亲手绘制的隐灵符,腰间铭牌泛着与记忆球同频的幽光。
楚天策拍了拍苏承肩膀,玄铁手套上还沾着方才磨剑的铁屑:"我带主力去南边敲鼓,等你们的信号。"
"记住,十二息。"慕容渊当先跨入传送门,身影被蓝光撕成碎片前,又补了一句,"侧殿里的镜子。。。。。。"
"轰——"
归藏台外的风雪突然被撕裂。
九道银链垂天而下,在山间织成密网,那是"九狱封灵大阵"的本体。
苏承的铭牌在掌心发烫,记忆球里的情绪碎片疯狂翻涌,像被投入热油的水滴。
银链突然震颤,最中央那道裂开寸许缝隙,刚好够一人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