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身子一软:“那我苦命的春芽怎么办?那些人还不知道要把她卖到什么肮脏的地方去。”
“幺妹,我这里还有十三两银子。”陈氏突然开口。
林宝珠把自己的钱匣子抱了出来,陈氏也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最后一合计,还差四两半。
冯氏见状黑着脸回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陶罐。
林宝珠歉意的看着她:“娘……”
冯氏摆摆手,心疼的开口:“就当把这些年从大房得的好处还回去了。”
廖氏感激道:“弟妹,这钱我们一定会还的。”
此时贺家院子里,贺家人被堵了嘴,像货物般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旁边或坐或站着十来个凶声恶煞的男子。
林大伯带着鼻青脸肿的林守根几个守在西厢的房门口,里头时不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却是春芽在里头生孩子。
这种情况,稳婆都不敢来,是小廖氏妯娌两个在里面帮忙。
大柱和二柱媳妇没生过孩子,则去了厨房烧水。
院子外,村民们远远站在田埂上,压根不敢靠近。
“这贺成真是造孽,好好的一家子被他害成这样。”
一百两,乡下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以前也没听说他喜欢赌啊,咋就借了这么多钱?”
除了赌钱,他们想不到还有啥能花去这么多。
“他哪里是赌钱?是被楼里的狐媚子勾了魂,为了给那狐媚子赎身才去借的印子钱。”
“虎子,你说的是真的?”
被叫做虎子的少年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那还能有假?”
“你这么清楚,不会也去过那种地方吧。”
虎子嘿嘿一笑,不说话。
妇人们露出鄙夷的神色,男人们却纷纷催他说说楼子里是个什么情况。
至于贺家的事,看个热闹罢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别说他们同样没钱,就算有钱,救急不救穷的,这家又急又穷,没得救。
贺家西屋,春芽挣扎着想起来,被小廖氏死死摁住。
“春芽,听娘的,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小廖氏抹了抹发红的眼眶,颤着声音哄道。
“娘,我不生,生下来也是跟着我受罪,我不生。”春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着牙关不让孩子出来。
她这几年因为劳作皮肤糙了些,可林家人的底子在那,哪怕怀了身孕也比起其他妇人强上许多。
来要债的那些人污言秽语,看到她就在那说什么有些人就喜欢玩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春芽就是因为听到这话才发动的,同时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胡说什么?”小廖氏哭骂道:“你阿奶已经去借钱了,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话是这么说,小廖氏心里却没多少谱,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小六能拿出个三十两就是好的。
除非卖地……可地哪是轻易能卖的,他们家总共就十几亩地,这又没分家,就算分家了,她还有两个儿子……
春芽哪里不知道小廖氏是在哄自己?爷奶他们一来催债的便说可以用地抵债,爷奶没应这个口,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