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悬,你觉得这猫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坐在前往绿丘公园的大巴车上,晏尔如是发问。
钟悬正抬手把晏尔的鲨鱼包放到架子上,闻声动作一顿,像是冷不丁被谁戳了一下,看向晏尔:“没有吧。”
晏尔拆开紫菜饭团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地吃着,将这口咽下去才接着说:“它肯定有别的主人,这个人平时上晚班,凌晨回家,所以猫才总是两头跑。”
钟悬:“……白天它不是陪你上过家教课吗?”
“跑出去那么久,第一天回来肯定要装一下乖啊,这种聪明毛很长的猫猫都很有心机的。”晏尔捏着饭团振振有词,“先把我稳住,然后就万事大吉了。你敢想象吗?我居然被一只猫三了!”
钟悬不敢想象——这个人两面三刀的程度还能再上一层楼,当面夸他天才小猫,背后说他有心机,还凭空给他扣了一顶渣猫的帽子。
钟悬:“如果他只是爱自由不愿意当家猫呢?是误会的话你给猫道歉吗?”
晏尔几大口吃了饭团,把包装纸塞进垃圾袋里,鼓着一边腮帮子思索片刻,最后点点头:“唔会当面同咪忏悔。”
钟悬勉强相信他会道歉。
相较之下,晏尔虽然是个喜欢当面甜言蜜语背后不停蛐蛐猫的负心人类,但起码懂得尊重它。
同一屋檐下的另一个人类就恶毒多了,得知晏尔因为猫总跑出去而困扰时,他一脸费解地问:“地下室里不是有个不用的狗笼子?你把它关起来不就得了。”
目睹晏尔露出醍醐灌顶的眼神时,猫的尾巴毛都要炸起来了。
好在他没有这么干,钟悬还能赶来参加这次春游活动。
从平临中学出发,到绿丘公园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晏尔摘走了钟悬的一只耳机,帽子拉下来,挡住自己的脸。
刘子堂从前排走到过道,脖子上挂着单反,像个专业摄影师给每一排座位都拍照留念。来到钟悬面前时,晏尔靠在他肩上,被帽檐遮挡,只能看到一小截白皙的下巴,似乎睡熟了。
刘子堂放低了嗓音:“耳朵睡着啦?”
钟悬说:“他昨晚在熬鹰。”
刘子堂没听明白熬鹰是在干什么,也没想那么多,猫着腰将镜头对准他们:“老武派我过来给大家拍照,来来来,把他帽子摘了,给老武一点蜜月期同桌的震撼。”
钟悬侧头看晏尔一眼,捏住他棒球帽的一角,轻轻掀开了。
晏尔的头发被压得有点乱,额发翘起来一缕,被晨光一照,有种巧克力一样的光泽感。
在快门按下去的那一瞬间,钟悬鬼使神差地往右偏了偏头,两个人头挨着头,中间垂着根白色的耳机线,发梢亲密无间地绕在一起。
“哎真帅。”刘子堂低头看显示屏,嘀咕了一句,“就是怎么感觉拍成男同的震撼了。”
“刘子堂你是不是智障?”前面几排传来关巧巧的嗓音,“老武让你拍集体大合照!你别搞成男女交往过密照刺激他的神经好吧?”
“没男女啊,”刘子堂拿着相机往回走,“这不男男吗?”
整车人哄笑起来,钟悬还没把棒球帽戴回晏尔脑袋上,他就被笑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坐起来掐了一下钟悬的手臂,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硬啊?”
钟悬拿着棒球帽,摘下耳机,随口问:“会吗?”
晏尔“嗯”了一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你脸挺软的,但是身体和胳膊都很硬。”
钟悬回答他:“你哪都软,你是一只光吃从不运动的小猪。”
“我在长身体,”晏尔理智气壮,“而且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剧烈运动。”
钟悬:“这个理由你是不是打算用到明年?”
晏尔没有搭理他,但又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他觉得鬼不太可能给自己练出肌肉,于是请教钟悬:“你硬是因为尸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