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钟悬的师父不是个老头子吗?
猫惊惧未消,一双圆瞳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看起来比钟悬大不了几岁,相貌清秀,五官端正但说不上出挑,有种闭上眼睛就会忘记他长什么样的模糊感。
晏尔将信将疑,喵了一声:“师父?”
结果下一秒就被拆穿,男人低头看了看他,突然说:“仔细一看,你不是我徒弟啊,看着要笨一点,跟着瞎叫什么?”
晏尔:“……”
有病啊,不是还见猫就抓!
奶牛猫后腿用力蹬他一下,踹开他的手臂往电梯角落逃窜,爪垫还没落地,又在半空中被他捞了回去。
男人抚摸几下猫炸开的背毛,抬眼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气定神闲地说:“别急着跑,先去看看我那几个逆徒背着我在干什么好事。”
猫接不上话,跑又跑不掉,生无可恋地趴在他肩上,看着电梯门打开,男人带着他走进酒店12层。
刚踏入走廊,猫就浑身一激灵,转头望着前方。
光线暗了下去,走廊幽长,看不到尽头,这个空间像是凭空被隔离,除他们以外再不见任何人的影子,周遭寂然无声,连空气都凝固了。
猫鼻翼翕动,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耳尖猝然一颤,爪子抠进男人的衣袖里,抓出了两个小洞。
男人拍了拍猫的后脑勺:“不怕啊,一会儿进去先把眼睛闭上,这种血乎乎的画面小奶猫不能看。”
猫应了声喵,从他的肩头滑到臂弯,前爪挂在他手臂上,阳奉阴违地想着:猫是奶猫人又不是奶人,等你顾不上我的时候我落地就跑,什么血乎乎的我才不怕。
男人步伐从容,来到一个看不出房号的门前。
猫眨巴着眼睛左右瞧了瞧,忽然听到“卡嗒”一声,门自己开了。
深咖色的客房门往里敞开,露出的角度越大,那股血腥气就越发浓烈,迎面扑在猫的脸上。
裴序在玄关,半搂半抱地扶着晏尔的身体坐在门后的地毯上,把一个沾有血迹的平安扣戴在晏尔的脖子上。
他的侧颈被划出一道新鲜的伤口,半指长,鲜血不停涌出来往下淌,浸湿了他雪白的衣领。
他抬手轻按止血,套房里面,鬼怒极的咆哮尖叫声几乎要震穿耳膜。
他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情况和钟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前一天傍晚,钟悬用裴意浓的名义找到裴序,要他尽可能地哄住厉鬼,最好让它能顾及到裴序的感受,放过晏尔,把目标转移到钟悬身上。
相比晏尔这具待几年就会腐朽的身体,钟悬的身体在鬼的眼里几乎算得上永生了。
如果这不足以打动它,那还可以告诉它另一件事,钟悬迟迟不对它动手不是因为恶鬼之间的相互忌惮,敌我实力不明不愿意为此冒险,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手。
翘君的确被说服了,也如他们预料的那样被禁制所束缚,可是翘君不怕。
禁制带来的剧痛根本不足以让它生出恐惧,或者说这种痛反而激发了它被凌迟的痛恨、压抑一千多年无法释怀的仇怨,以及再一次被在意的人放弃,被对方冷眼旁观它被人欺侮却无动于衷的噩梦……
它要杀了他们。
它不在意捆缚在身上的锁链,即便玉石俱焚与他们同归于尽。
它也要杀了管一豹,杀了钟悬,杀了晏尔,杀了裴序……
它会杀光他们!
身后的门“卡嗒”一声开了,门板撞在裴序后腰,裴序捂着脖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