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二人又说了几句接下来的安排,陆云结束谈话之前,让陆丰有时间去看看陆天星,那孩子最近天天泡在公务里面,精神绷得太紧容易出事故。
陆丰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他有时间会去看看。
说话间,沈海放下笔,看了一眼桌上血色翻涌与黑墨交相辉映的折戟沉沙战场图,走到了陆云身后,将手搭在妻子肩膀上看向陆丰。
“无论如何,都以保全自身为重。”
他们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子。
“我会的。”
“回去吧,小远那孩子应该还在等你。”
陆丰告辞离开,等到他走后,陆云脱力靠着椅背,抬起头看向沈海道:“你说我们养孩子是不是真的很失败?”
沈海一本正经道:“失败谈不上,只能说是不太成功。”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陆云瞪了他一眼。
沈海伸手帮妻子按揉这太阳穴,脸上挂着无奈温柔的笑容,道:“不是玩笑,嘉耀那孩子小时候还是很优秀,虽然在掌家和经营方面没有太多天赋,但在书画上面的造诣很高。”
“这点很像你,就连心狠都像。”
外人都会以为陆云和沈海之间,前者才是那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的大魔头,可事实上沈海远比陆云更心狠。
一个能为了和爱人结婚,彻底和家族断绝联系,并且几十年不来往的人,在儿子死了以后不掉一滴眼泪,甚至连伤心表现都基本上没有的人,怎么都不可能现实表现出来的一样无害。
陆家其他同辈之人除了陆三爷,其他人都很少在陆云不在场的情况下招惹沈海。
书画对沈海来说是天赋爱好也是修身养性。
“所以我说当初就应该要一个女儿,女儿肯定会像你。”
陆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
养一个孩子最后养成这个结局,陆云已经心力憔悴,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再回忆当年。
“月升那孩子倒是争气。”
见她不愿意提起陆嘉耀以前的事情,沈海从善如流转变话题。
“是啊,有能力有心智,如果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现在也不需要这么劳累。”说着,陆云又忍不住可惜道,“其实陆丰那孩子如果没有被人偷偷掉包,我们也可以早早退休。”
不过这件事是他们失职也怨不得其他人。
“天星虽然稚嫩,但已经初见风采,日后必然能扛起陆家。”
陆丰回到小院,花子远正站在绘制着青鸟纹的水缸旁边喂鱼。
他走过去站在花子远身边,看着水缸里面的大胖锦鲤。
“它是不是又胖了好多?”
“好像是?”
花子远也不太清楚,不过能吃是好事情,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你和陆奶奶他们谈得怎么样?”
“挺好的,说了一些家常话。”陆丰看着水缸里面的锦鲤,能吃能喝,什么都不用发愁,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被圈在了一个四方天地里面。
他不喜欢这种生活,但总有人会喜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没有去找你师兄吗?”
“师兄闭关了。”
“怎么突然闭关?”
“大概是发现了什么。”花子远将最后一点鱼食丢到水缸里面,俯身将小三花抱起来,道,“我有种预感,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不太平。”
对此,陆丰并不意外:“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