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不是没有见过不为美色所动的人,但就算再怎么冷静的人,看到美丽的事物也会露出欣赏的表情,可陆丰完全没有任何欣赏美丽物品的意思,甚至似乎还想要将这个美人宰了。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
就在梁安猜测陆丰和帝如仙之间的恩怨之时,帝如仙已经将红酒递向陆丰。
“陆先生迟到了二十分钟,陪我这个今晚宴会的主办人喝一杯怎么样?”
陆丰提着猫包根本没有接过高脚杯的意思:“开车来的,不宜喝酒。”
“可以找代价,或者直接在这里住下。”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儒雅中年男人走到两人身边,对着陆丰笑得温和道,“陆贤侄,我这妹妹在江南水乡住了多年,今年身体好了许多才第一次来到京城,要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的先给你道个歉。”
男人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十分低,甚至能称得上恭敬谦卑,似乎真的很害怕陆丰不满意。
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大概连他都会觉得对方真的是个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
帝如朗,帝家除了上上辈之外手中权利最大的人,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一个喜欢做各类惨无人道动物实验的疯狂研究者。
华国内不允许私人开设有关生物基因和性状的研究所,帝如朗便借着帝家的权势,在公海上的一片小岛上建立了一个私人研究所,研究的内容就是各种各样的生物基因密码。
身为三大家族之一,帝家也被无数人盯着,在公海上买下一个岛的事情无法隐瞒,所以帝家也对外放出了帝如朗只是在进行国际上认可,但国内禁止私人研究的某些实验的消息,可事实到底如何,众人心中都有猜测。
偏执研究生命秘密的人,终有一天会将屠刀挥向同类。
陆丰心底划过一丝冷嘲,对着演技非常不错的帝如朗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如同刚刚进入社会的学生一般,带着恰到好处地受宠若惊。
“如郎伯父言重,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这个小辈给你们问好才对,但最近工作确实很忙,所以才来晚了一点。”
想要比拼演技,那就来试试谁能装得更好。
“你……”看着瞬间转变了表情,就连气质都带上了一丝涉世未深的清澈弥漫的陆丰,梁安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并未看错后,敬佩道,“这般表面功夫,实在是厉害。”
他那些兄弟要是有这个本事,当初的权力争夺大概会变得更加跌宕起伏一些。
其余人看不到梁安,自然也听不到他说的话,但帝如仙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往梁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的瞬间,梁安感觉到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冷感从心底弥漫而出,就像是寒冬腊月脱光衣服站在了大雪之中一样。
这让他惊悚。
身为鬼魂,他没有感官,不知冷热也不会感受到疼痛,可如今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一丝冷意。
“陆丰,这个女人很不对劲。”
他不提醒陆丰也十分清楚帝如仙此人有大问题。
“抱歉打扰了两位的雅兴。”陆丰目光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眼中情绪几乎相同,那是一种看待死物的漠然,就好像是某种设定好的情绪一样,毫无波澜,“看来今日似乎是家宴,我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
说着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质礼盒。
“小小心意,不足挂齿。”陆丰说完,并未将礼物交给帝家兄妹,而是放到了一旁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面,脚尖微微转向一侧,明显是准备动身离开,“祝你们今夜玩得开心。”
帝如朗眸光微闪,很是歉意道:“不好意思,贤侄啊今日晚宴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欢迎如仙回到京城,另一个就是介绍天青这孩子给家中其他成员认识,我们想着只有那孩子一个人,他恐怕会不自在,所以才请了你过来。”
圈子里面谁不知道他和陆天青基本上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帝如朗要介绍陆天青这半个上门女婿给帝家其他人认识,却请他这个名义上已经和陆家没有关系,且和陆天青十分不对付的人过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但绝对不会是好心。
“伯父找错人了。”陆丰瞬间沉下脸色,眼中满是对陆天青的不屑和嘲弄,“一个鸠占鹊巢多年的冒牌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兴趣参加这种宴会。”
见陆丰似乎是铁了心要走,帝如朗脸上带着好心办坏事的懊恼,道:“天青经常说起你,言语间很是崇拜,我以为你……算了算了,是我唐突,不该让小仙给你发邀请函,你随意就好。”
陆天青言语间崇拜他?
如果不是戏已经演到这里,陆丰真的挺想黑进此处的控制系统,将还不到两个月之前订婚宴上发生的一切重播一遍。
他倒是很好奇,铁证面前,帝如朗还能不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瞎话。
可惜啊,要想让戏继续唱下去,无法放出这么重磅的炸弹。
“告辞。”陆丰维持着听到冒牌货就维持不了冷静的人设,身体微侧已经有了转身离开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