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并未回应女人的问好,只是意味不明打量着她。
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在如有实质的探寻目光下,没有任何一丝不适应,那张只能算是清秀的面容淡然自若,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我来京城之前,听说了不少您的丰功伟绩,还想着会是何等人才,如今一见面才知传言并非虚假,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比拟。”
她说话时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言笑晏晏看着陆丰,十分落落大方。
只是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实际上却充满恶意。
明褒暗贬不怀好意。
屋内其余帝家人也眼神带着嘲弄等着看好戏,可陆丰仅仅只用一句话就将主动权彻底夺回。
“帝小姐说这话实在是妄自菲薄。”陆丰微微扬起嘴角笑得非常友善,仿佛真的在和对方友好会谈,“我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像帝家同龄人一般,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在人生两件大事上的作为。”
女人几乎是瞬间沉了脸,但仅仅只有一瞬便收敛了神情,假意听不出来陆丰话中深意,自顾自介绍道:“我名帝如仙,因身体问题多年一直居住在南方,按照辈分来算,小维是我的亲亲侄女,从家中听闻她突然遭此磨难,自然要亲自跑一趟。”
陆丰眉尖微不可查动了动。
脑海中飞速将帝家资料全部过了一遍,十分确定帝家除今日在陆嘉敏处看到的资料外,并没有一个叫帝如仙之人的相关资料。
不论帝家出于什么原因将此人的身份隐瞒得如此深,都说明这人对帝家的重要性,不管她是不是帝梓维,都是一个必须要防备的存在。
陆丰眼睫微垂,伸手抚摸了一下从进入房间后就浑身紧绷的小三花,语气平缓道:“自从华国成立以来,安全部便一直负责国内各种信息资料安全问题,既然他们将人带到了此处,必然会给你们帝家一个答复,你们今日聚众来到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做贼心虚,所以才准备用家族权势施压。”
帝如仙脸色不变,咬死了说是关心则乱,想要早日看到侄女。
这种话大概率只能骗傻子。
陆丰顺势和帝如仙打着太极,目光隐晦在所有帝家人身上扫过,其中大部分人身上除了寻常可见的气运线和缠绕的黑色冤孽因果,还有不少血红色的光线。
而这种预示着不祥气息的颜色,在帝如仙身上尤为显眼。
她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一层血红色的薄雾之下,先前的帝梓维身上却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血色薄雾挡住了帝如仙原本的气运走向,陆丰无法从这点上判断她到底是不是帝梓维,只得用将试探隐藏在交谈之中。
双方不痛不痒绵里藏针交锋了不下数十次,帝如仙直觉不对劲,立即向身边的人示意,马上就有其他帝家人站出来开始指责安全部仗着陆家撑腰为所欲为,故意扣押清白的公民。
“清白与否并非一人说了算,而是要看证据。”
陆丰只扫了一眼想要隐于人后的帝如仙,便假装没有察觉对方意图一般,顺着其余帝家人将话题转移。
经过刚才一番话中有话的交谈,陆丰几乎能有八成把握确定这个帝梓维就是帝如仙,剩下两成则是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
无论猜测再怎么贴合现实,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依旧不会被采纳,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也可以避免继续引起对方警惕。
帝家人自诩高人一等,向来不将其他世家放在眼里,自然更加不可能看得上陆丰这个半路被找回来的陆家人,话语间满是颐指气使的意味。
陆丰并不准备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蠢人身上,无视帝家人的责难,只看着帝如仙道:“与虎谋皮终被反噬,白眼狼之所以让人厌恶,是因为他在微弱时总是隐藏得很好,等到做大时便迫不及待吞并曾经对他有恩之人,这种特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说完,他扬起的唇角更为上挑,眼底戏谑之意分毫不加掩饰。
“如果是我,在一个白眼狼借我手上资源得到一时间风头无两的热度之时,就会早早为它拴上无数层枷锁,省得对方脱离掌控调转枪头成为敌人。”
帝如仙面色如常挂着浅笑,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陆丰在说什么。
陆丰轻嗤一声,转身就走,帝家人起身想要阻拦却被帝如仙先一步拦了下来。
本来就对她带队颇有微词的帝家人立即不满叫嚷起来。
陆丰关上门,门后嘈杂声音彻底消失,从口袋中拿出一直连通的蓝牙耳机塞到耳中:“她身上有层血色薄雾看不清楚气运线,其他帝家人身上也有类似的血色雾气,只是没有领头人那么明显。”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能够刚刚好传入电话另一边。
耳机中沉默了几秒后便有青年好听的声音传来,一向爽朗朝气的语调此刻无比沉重低哑。
“我曾翻过宗门内许多藏书,只有两种情况会出现血色薄雾,血祭人偶以及换体还魂。”
两者都是邪术,而且是最为可怕的邪术,从古至今能够掌握这两种邪术的人,不超过十个。
花子远不能确定鸠摩是否有这个本事,但既然他能够将帝星龙运都分割到另一个人身上,就说明他的实力犹如不见底的深渊,难以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