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学院,教学楼三层。
陈柯从门外进来,一眼就看见趴在金属制的灰色桌上的人,无精打采,蔫的像霜打了的白菜。
他微微一跳,一屁股坐上旁边的桌子,轻笑着开口道:“周晴,你怎么又跑我这来了?不怕被抓啊。”
周晴掀开眼皮看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皱着眉头声音闷闷地说:“少个人不一定会被抓,但我上课睡觉一定挨骂。”
她换了个姿势,用后脑勺朝着陈柯:‘‘而且最近两个学院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性进来了好多人,人手不够,老师和教官都没空管我们了,乱跑的人多了去了,肯定抓不着我……哎呀你别烦我了,让我睡会儿。’’
陈柯哼笑一声,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楼外的杂声与楼下操场的训练声传进她耳里,朦朦胧胧,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就要进入甜美的梦乡。
“周晴?”
沈祥茗的声音突然闯入,在此刻显得无比刺耳,成功把周晴的意识拉了回来。
“嘶,你完了。”陈柯像是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身体一弹,跳下桌就往边上躲。
下一刻,周晴直接暴起,压着沈祥茗一顿暴打,吓得哥斯拉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躲在门外小心地往里看。
“看!不!见!我!在!睡!觉!吗!”
打闹之后,周晴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跑到走廊上看底下训练。
沈祥茗揉着胳膊讨好着靠过来:“水生生物视力都不好,海鬣蜥姓海……应该也差不多。”
他指向门边的哥斯拉:“我眼瞎都随他。”
“不过,你为什么最近一直犯困啊,看见好几次了,最近也没什么训练啊?”
周晴揉揉眼底的黑眼圈:“我妹妹之前不是被咬伤了腿吗?最近那伤口好像发炎了,起了水泡,白天痒,晚上发烧,一直哭,饭也不怎么吃得下。”
陈柯露出担忧的表情,好似深有同感:“这么严重啊,去医疗所看过了吗?”
周晴无奈地点点头:“去过了,什么检查都做了,查不出别的问题来。医生说可能年纪小受了惊吓,加上没保护好伤口,就发炎了。”
沈祥茗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追问道:“你找过林老师吗,他是最好的医生。”
周晴把头垂下去,贴在冰凉的栏杆上:“没有,林老师最近好像特别忙,已经不去医疗所值班了,办公室也不回。而且所有检查都做过了,最精密的仪器都说了没有问题,我还是别去麻烦他了。”
“医生也给我介绍了其他被变异生物伤过的人,有几个也是这样,都是自己熬过去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人,运气好一点分化成了向导。仅此而已,大家都这样,我没理由去要求特殊对待。”
沈祥茗抿抿嘴,说不出话来了,眼睛往下瞟,忽的一亮,手往下指:“林老师在那里!”
广阔的操场像一个井字格,被分为许多大块。
身形矫健的灰狼在划分为自己的领土上飞驰,一小队人成包围状围拢过来,又马上被灰狼找到突破口,冲破包围圈后反过来追捕慌乱的人群。
一只蛇鹫翱翔在他们上方,跟着他们的动向飞行,它高傲地注视下方,发现偏离路线的人就俯冲而下,提着人的衣领拎到半空中,然后在离白地最近的地方把人丢下,把灰狼的扑击作为惩罚。
霍祁叼着不知道从哪揪来的杂草,坐在墙角,曲起一条腿,手肘靠着膝盖。
他领着另一队人在角落里用木头人练习搏击,耳边时不时传来隔壁熟悉温柔但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昨天跑步把脑浆晃匀了吗?你晃两声让我听听,让你找弱点你往鳞甲上刺什么!”
“用毒蘑菇补充水分?……你是不是走错了,要是想进牢不用专门跑这来的。”
“……”
林致与一脸黑线,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计策是不是有些问题。
边上人都小心翼翼,不敢正眼看,只敢用余光瞟着他,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语言的力量。
霍祁歪着嘴,幸灾乐祸地对面前笨拙出拳的学员们说:“用心点,不然请林教官过来教你们……看什么,别不信,真打起来我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林致与无视他,专心攻克眼前的难关——把知识灌进眼前这些人的脑子里。
突然,裤脚传来一阵拉扯感。
他往下看,一只小熊扒着他的裤子往上爬,他弯身抱起小熊,同时胸前的口袋震动起来。
“过来一下,把霍祁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