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动静,他父亲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像上回一样被裴崇中途叫停,或者什么其他阻拦,那结果可就糟了。
这件事情,可只有一次机会。
裴文舒思来想去,实在没办法绕过他的父亲。
“大公子。”
王明迟疑地说:“咱们,能否劝服府君?”
这话出口,王明自己都觉得悬乎,可眼下,却没有第二个法子。
裴文舒来回踱步,蹙着眉心斟酌许久,最后蓦一顿足。
“去父亲处!”
既绕不过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裴文舒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去了父亲的外书房。
裴崇听见大公子来了,“快快叫进来。”
他站起活动一下筋骨,见进门的儿子一脸凝重,一诧:“大郎,有何事?”
裴文舒将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父亲,斟酌道:“我们恰好在姜氏祖陵就有人手。”
“姜侯私下之事不敢宣之于众,护陵军虽不少,但俱不知姜侯目的所在,有机可趁。且咱们在长陵渡口,淄水,卢安等地俱有人手,若是仔细安排……”
“裴文舒!”
裴崇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将匆匆扫过的书信掼在案上,连名带姓怒喝一声:“你是昏了头吗?啊!”
他拍案:“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姜琨卫桓如何打如何战,与我们徐州何干?安生作壁上观就是,你竟要掺和进去,你是昏了头吗?”
裴崇气得来回踱了几步,他这长子样样好,他平生一大得意之事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即便九泉之下,他亦无愧裴氏列祖列宗了。
可样样好裴文舒偏就是绕不过那个弯,一碰上姜女的事就失去平日的理智冷静。
裴崇十分后悔,悔当初不该定下这门亲事,一下子他恨不得立即定下组训,日后凡裴氏子孙者不得迎纳姜氏女!
裴崇深吸一口气:“眼下青州姜琨和并州卫桓正互相对峙,大战不久必兴,徐州绝不能掺和进去!”
他虽不了解详情,但很明显姜琨和一双嫡子女已势成水火,内里必定是很不堪的。这当口姜萱想请回母亲骸骨,意欲何为呼之欲出。
从前裴文舒往那边传讯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这回事关重大,真的不行。
裴崇断然拒绝:“大郎,你回去吧。”
他肃然:“为了徐州,为了祖宗基业,为父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不得不说,父亲的反应和预料中没有太大差别。
裴文舒立即上前一步:“父亲,我正是为了徐州!”
裴崇气笑了:“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了。”
他摇头,扬声:“来人!”
眼见长子说不听,为防出岔子,裴崇不得不采取一些强硬手段。
书房外脚步声立响,门“咿呀”一声,裴文舒高喝一声:“出去!”
他回首,直视父亲:“父亲,请听我一言!”
父子二人足足对视数息。
最后裴崇一挥手,拂袖坐回太师椅上,“好,你说。”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