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刮起,山雨欲来。
行人匆匆,摊贩也收了棚子,街道一片萧条败落。
苏及脚步不停,他脑中闪过金水那羞愧的神情,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这其中难道差错?
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他已经到了刑部门前,看守的官差认得他是苏侍郎的弟弟,引他在侧门等待,又叫了人去里面通传。
没一会儿,苏鸿从刑部出来,瞧见苏及面色凝重,忙问:“檀之,你怎么来了?要下雨了,怎的穿得如此单薄?”
苏及顾不上其他:“大哥,金水在牢中真的是畏罪自杀?”
“啊对,这还是今早王大人亲自结的案。”苏鸿见他问得急切,“檀之,可是有什么事?”
苏及摇摇头:“大哥,金水的尸首可还在刑部?”
苏鸿道:“刚才柳大人来过一趟,和柳府下人一同将尸首运回去了。”
运回去了倒也正常,可说不上原由,苏及心中好似压了块石头,总觉得哪里不妥。
“大哥,我今日要晚些回去,不用等我用膳。”
说罢,苏及转身离开。
一路上,苏及脑中无数思绪搅在一起,却无从理清。
金水撒谎难道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若非如此,他又为何要畏罪自杀?
难道……
苏及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忙加快脚步,雨丝打在脸上,袍子也浸润了,他却无暇顾及。
也许金水只是一颗棋子,要杀柳时清的另有其人。
苏及赶往柳时清家中去,却被告知柳时清带着金水去城外下葬。
“城外?”
苏及心中咯噔一声,城外杀人怕是比柳府杀人要简单得多:“可有人跟着?”
“还有几人帮着拉车。”
苏及正要转身往外走,大雨却在这时落了下来。
雨滴如玉珠般砸在石板上,渐湿了鞋面,也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公子,带把伞吧。”柳府的看门叫住他,从门后拿出把伞。
苏及接过伞:“多谢,还要劳烦你去趟刑部,说——”
他声音一顿,刑部那群人只怕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派人出城,尤其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他复又开口:“劳烦你跑一趟安南侯府。”
说罢,撑起伞匆匆往城外赶去。
……
大雨滂沱,天像多了个窟窿,雨水不停地砸在地上。
官道上,泥浆飞溅,在苏及的素袍上打下数不清的污点。
他半个身子早已湿透,脚下却不敢停留一瞬。
望着前面被雨幕笼罩的泥路,苏及费力扶住伞柄,他只盼着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半个时辰后,苏及总算赶到了柳府下人说的地方。
四周皆是坟冢,而金水的墓还未来得及埋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已经没了气息,这些人苏及皆见过,是柳府的下人。
难道他还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