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极少极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接起来。
沈蕴庭这头都想挂了,没想到她接起来,声音低低的,“喂。”
沈蕴庭的车子这会停在傅宅附近,他自己开车过来,四周围就他这一辆车,他靠着在车身上,手里夹着烟,望着浓黑的夜色。他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异样,必然是哭过了。
“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吧?傅姿有没有为难你?”
“没发生什么。爷爷躺在哪儿呢,她多少还是有点顾忌。至于那张嘴,就让她说呗,说了也掉不了肉。我也习惯了,不会跟她吵架,也没心情跟她吵架。”
“嗯。”
话音落下,两头都沉寂下来。
傅芝毓说:“你呢?什么都安排好了?”
“当然。”
“脑袋怎么样?没有脑震荡吧?”
沈蕴庭噗嗤一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脑震荡是没有,就是肿了。”
傅芝毓:“煮个鸡蛋揉揉。”
“这是小伤,你不用挂心。你顾好你自己就行,节哀顺变。之后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你……你好好休息。”
傅芝毓侧了个身,“可是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要给你唱个歌?”
她低低一笑,“谁唱?”
沈蕴庭左右看了看,“你身边有人么?”
“没有,就我一个,我现在在房间里躺着。傅姿她们还在楼下。”
沈蕴庭可不关心傅姿她们在哪里,在干什么,“既然你旁边没人,那你说谁唱?”
傅芝毓默了一会,才稍稍反应过来,“你唱?”
“这不是小瞧我了?唱歌催眠曲,我还不会了?”
傅芝毓:“那你唱个我听听。”
沈蕴庭低笑一声,“你还真信。”
傅芝毓心里失落了一分,不过也知道他没那么好,所以也跟着笑笑,说:“你睡吧。”
“正好,我也不是很困,就随便聊聊天吧,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我听着。”
傅芝毓本想说她没什么想说的,可转念一想,她这会并不想一个人太过于安静,“要不,你说我听?说说你的那些风光历史,应该会很精彩吧?”
今天的沈蕴庭是宽容的,还有点善解人意。他若是想说话的时候,那自是有源源不断的话题,什么样的都有。当然,他不讲自己,只讲别人的故事,这别人里头,自然还包括了盛骁和袁鹿的。
两人聊了整整一夜,快天亮的时候,傅芝毓睡了一会,他后来讲的那些事儿,特别枯燥,她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还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跟沈蕴庭生了个孩子,她看起来很幸福。
画面一转,她还看到了易川。
他还是十八岁那个样子,染着一头金发,还是那么的年轻,他坐在学校操场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傅芝毓站在下面,仰头看着他,她叫着他的名字,可他一直没有应声。
他们好像是在两个空间,他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
傅芝毓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却怎么也穿不透这层隔膜,让他听到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来过她梦里,这是第一回,她很想跟他说说话,想问问他,是否过的好,即便这只是一场梦。
这时,她看到了年轻的时候朝着他跑过来,站在她的位置上,伸手打他的腿,“你下来,你快下来。”
易川低下头,朝着她笑了笑,说:“你上来,我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