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扰人,树荫摇曳。
树下的男女目光相接。
池依依抽了抽手腕,没能抽动。
她暗叫不妙。
刚才一时兴起,捉弄了这位少卿大人,却忘了对方是否禁得起她的玩笑。
她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赫然发现自己已被他拽到身前。
她不得不仰头看他,目光四下扫了眼。
浓密树荫为两人形成一重掩护,但这终究是在街上。
杂货郎的拨浪鼓声传来,担菜的小贩,卖花的姑娘,声声叫卖不绝于耳。
池依依额头慢慢渗出一层薄汗,不知是给热的,还是紧张的。
男子英俊的面容近在眼前,池依依恍了下神,意外地发现陆停舟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
那双漆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的视线,令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下一刻,她脑门一疼。
却是他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下。
“下次再这样……”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池依依心知后果一定很严重。
她重重点头:“没有下次。”
陆停舟深看她一眼,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呵。”
池依依转转眼珠,反手拉住他的袖摆。
“出门前我让玉珠湃了酸梅饮子,天这么热,咱们先回绣坊好不好?”
她哄劝着,不管陆停舟答不答应,拉着他就往外头走去。
陆停舟面无表情,却被她轻轻一带就带动了步子。
午后日头正晒。
能躲懒的人都躲进了屋里。
偌大的皇子府中鸦雀无声,屋上的琉璃瓦闪着刺目金光。
宽敞庭院中,水磨青砖铺出平整地面,白色玉石嵌成福禄纹样,一滩血洒在上面,猩红刺眼。
一群苍蝇飞来,嗡嗡嗡地打转。
它们很快被人赶走,家丁们冲水的冲水,拖地的拖地,转眼间,院子里整洁如初,只是空气中还飘散着一丝淡淡的腥气。
皇子府的管家对着三皇子毕恭毕敬:“人已经拖去后院埋下了,殿下莫气,不过是个奴才,不值当您气坏了身子。”
三皇子瞥他一眼,目中残留着一丝狠戾。
“没用的东西,”他冷冷道,“那是父皇赏给本宫的琉璃盏,他竟敢给我摔坏,你平日是怎么调教下人的?”
管家脖颈一凉,把头深埋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