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看出了谢挚的犹豫,温言宽慰她道:
“小挚,你不知道,会光市乃是全东夷唯一一处没有佛寺僧人的地方,凡进入者皆佩戴面具,天黑时进入,天亮即散,无人可以得知买卖之人的身份,只要守规矩,便并不危险。”
顿了顿,又柔声道:“而且,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所以不必如此担忧,好么?”
“白芍虽然修为不算很好,但在会光市中护下一个人,也并不太难。”
其实白芍还是说得谦虚了,以她的修为,只要不与仙人正面冲撞,在东夷,她如今几乎碰不到可以一战的对手。
换而言之,她实则是仙人境以下,近乎无敌。
“哎呀,我不是担心这个……”
谢挚真喜欢看白芍这样——并不自夸自负,可在谦逊中也含着一点青年人独有的傲气。
她脸有些红,低了眉眼,小声道:“我是怕这样下去……连累到你……”
白芍神色更柔:
“你怎会连累我呢?须知道侣乃是一体,你的心愿,即是我的心愿;你的意志,即是我的意志,都是我自己甘愿的,何来连累之说?倘若你受苦受难,比我自己受伤,倒要更叫我难受。”
“更何况,追查此事,救助那菩萨像,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谢挚抬头,眼睛湿润地瞧她,声音软软的:“……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每当谢挚这样自下而上地抬眼看人,都有一种懵懂不自知的可爱,明明外貌已是一个极明艳的年轻女人,但眼底晃动的还是少女的清润光彩。
白芍忍住自己捏一捏谢挚脸颊的欲。望,正色道:
“海晏死得不明不白,张夫人为他肝肠寸断,如那菩萨像所说不假,长久以来,佛陀必定已经如此暗害了不少佛弟子,其手段之残忍,凡是心中稍存善念之人,都不能不为之不忍痛恨——”
女人柔美的脸庞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点厌恶的神色。
她品性纯粹正直,闻得佛陀的腌臜事,其实心中憎厌已极,只是谢挚在旁,怕吓到她,才没有表露得太明显。
“可惜白芍无能,佛陀法力无边,我如今,还远不是他的对手。”
佛陀乃是仙王境界,与云清池同境,而她如今,连仙人都还不是,甚至不能破出金身罗汉的包围。
“这有什么,你天资这样好,以后必定也能修至仙王之境的。”
谢挚认真道:“总有一天,你会比谁都更厉害。”
她喜欢的人,不论怎样,在她心里,总都是最好的。
白芍闻言心中温暖,拉住谢挚的手,微微笑道:“非是白芍天资高,实是谢姑娘偏心我。”
“以我们如今的力量,对抗不了佛陀,便只好竭尽全力救那菩萨像了。只要力所能及,能多救一个人,我以为,总是好的。”
“小挚,你怎样想?”
白芍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温和耐心地阐述自己的想法,谢挚不禁为之触动,良久无言,直视白芍的眼睛,轻声道:
“……我的心,也和你一样。”
那菩萨像的遭遇实在极惨,既然遇上了,让她将她抛开,眼睁睁看着她死掉,平心而论,谢挚很难做到。
而最让她感动也宽心的,便是白芍的理解与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