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天峰。
一只雪白的小灵鸟轻车熟路地悄然飞入云清池的房舍,在窗前歪头而立,眼眸漆黑似小珠,只有短喙与脚爪是鲜红如脂玉的。
这是谢家专用的传讯灵鸟,号称千金不换。
云清池仍旧在临案专心写字,身形笔直端正,目不斜视,清冷淡雅,仿佛没看到它的到来似的,直到那灵鸟终于按捺不住,清清嗓子,开始主动告知她谢惜自的话。
“……也可以,让谢挚从此不能轻易于世露面,只能被养在天峰之上,成为她一人的禁。脔。”
灵鸟的嘴巴不断张张合合,说出的却是谢惜自的声音,它将谢惜自的音色学了个十成十,分外惟妙惟肖。
云清池神色不动,对灵鸟的传音置若罔闻一般。
直到听到“禁。脔”两个字,女人执笔的手腕才极细微地顿了顿,笔下颤出一道歪斜的痕迹;但紧接着,又被她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了。
云清池搁下笔,收拢纸卷,缓缓地抚平桌面。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镇定自若地看向灵鸟;其实,她是在透过这灵鸟,与谢惜自对视。
谢惜自太聪明,也太懂她。
云清池觉得心惊。
这个目盲的病弱女人,有一种近乎可怕的清醒与敏锐,她看事情,比绝大多数耳聪目明之人都更清楚长远。
这些时日,越接触谢挚,云清池便越觉得喜爱,这喜爱与她少年时喜爱一件珍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想要占有谢挚,并且最好还是独占。
谢惜自的“禁。脔”二字打动了云清池的心,她不由自主想象了一番那样的画面,发觉自己竟然十分期待。
期待谢挚为她一人所有。
“谢家主怎么能够确定,谢灼就是预言里的那个救世之人呢?”
她刻意不去回应谢惜自最后的提议,只是平缓地道:“分明,谢挚的修行天资与心性品行都更胜谢灼一筹。何况她从小所处的环境,比谢灼要艰难很多。”
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谢挚比谢灼更似所谓的“莲种”吗?
灵鸟乌黑的眼珠动了动,云清池便知道,那是谢惜自听见了她的话。
“宗主有所不知,我前年,曾请白泽主上为谢灼评断过一回天资。”说话的是谢惜自,她正在借灵鸟之口与云清池交谈。
白泽生而知万物,是渊博通灵的瑞兽,它们有一项天赋神通,便是评判他人的天资,预估此人日后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到何等地步,但白泽主上平日极难请动,绝不轻易动用这项神通,也就只有谢家家主谢惜自,能请白泽主上为女儿预估天资了。
除过白泽之外,听说还有西荒雍部的祭灵石有类似的功效,但中州人素来*瞧不上西荒,自然也不愿相信西荒主城的一块石头。
“结果如何?”云清池问。
“白泽主上探得,谢灼有登神之资。”谢惜自的声音仍旧平静。
……登神之资。
云清池轻轻地掐了掐掌心,脱力似的朝前撑住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