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沉沉好眠,谢挚少见地睡得极好,梦中也似有盈盈晃动的如水月光,醒来之后几乎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率先闻到的是芍药的清香。
身前柔软,谢挚下意识蹭了蹭,人未彻底清醒,还以为自己身处梦里,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小挚?”
白芍低下头,摸摸谢挚的头发,眼里含笑。
晨光影影绰绰地笼在女人身后,将她的脸也衬得朦胧仿似梦境:“你醒了?”
“嗯……”
谢挚半睁开眼,又困得闭上,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地答应了一声,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其实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瞧到了白芍淡粉色的唇瓣。
白芍长得可真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被她叫起来,就好了。
几息过后,谢挚猛地从竹床上弹了起来。
她现在完全清醒了。
她她她怎么会在白芍怀里醒来啊!
明明……明明……昨晚睡的时候,她还只是抱着白芍的腰而已,怎么一睁眼就躺在白芍怀里了!
谢挚大为羞窘,生怕昨晚发生了什么,想破了脑袋却全无记忆,只有她抱着白芍,要她叫自己小挚的零碎印象。
然后她就睡过去了。
啊,她还夸白芍声音好听……
白芍也跟着谢挚坐起来,想摸她的脸颊,又收回去。
她担忧道:“怎么了,谢姑娘?你不舒服吗?”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指尖抚上谢挚脸庞,“你脸好红……”
白芍手指冰凉,惹得谢挚心底更慌,她胡乱答:“不,我挺舒服的……”
答完之后才觉得这对话怪怪的,谢挚品味了一番其中深意,不由得脸更红。
好在白芍单纯,她应该不会想这么多吧……
芍药的清香仍然包围着谢挚,她定睛一看,发觉自己身上还披着白芍的外衣,长发也不知何时被人解开,正披散在肩上,衣领也开了些许,露出一截锁骨。
衣服是怎么开的!
谢挚大惊,忙捂住衣领,侧过身不让白芍看:“你!转过去!不许看……”
披头散发的,又刚睡起来,谢挚怕自己现在不大好看。
在心动的人面前,她总还是愿意自己漂亮一点的。
而且,她脖子上还有一枚罪字金印呢。
谢挚为叫自己铭记过去,并未除去这枚金印,而是就这样留在身上,倘若被他人突然窥见,定会起疑。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白芍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芍不知所以,但已经顺从地闭上眼睛,动作颇熟练。
“白芍,我问你,”三两下拢好衣服,谢挚一边挽发一边审问白芍,“我昨天晚上睡的时候头发衣服还好好的,早上怎么都散了?”
“还有,我昨晚明明记得我……”
谢挚咬咬唇,红着脸顿了好一会,才将剩下的话艰难地说出口:“抱着你的腰睡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却在你怀里了?”
她睡着了,总不能是她主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