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望去,正是白芍。
谢挚大惊,急忙来到白芍身边扶起她,“白芍,你怎么了?受了什么伤?”
她从小鼎中取出伤药,想要白芍服下,为她疗伤,白芍却摇摇头,拒绝了谢挚喂到唇边的药丸。
“……小挚,不必再救我了。”
“我已与断剑做了交易,诚如太一神所言,它是一把……活着的剑,为刺出方才的那一剑,它吃掉了我的道宫。”
她温柔而又虚弱地注视着谢挚,平静地说出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到了此时,白芍已不想再去纠结谢挚的过往,也不想再思考她与云清池的婚事,只是想趁着自己神志尚还清醒之时,尽力再多看看谢挚。
她不求其他,对她而言,这便已足够了。
“……什么?”
谢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白芍身边的断剑。
它金光灿灿,气势是之前的数十倍不止,看起来仿佛只有世上最强大的神王才配持有——可这却是以吃掉白芍的道宫作为代价的。
谢挚心中还怀抱着一丝希望,抖着手抚向白芍腹间,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白芍的道宫,连同道宫内的血精海,与即将登仙的髓树,此刻都已经化为乌有了,就好像从不存在一般。
“白芍,你怎么能——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明知道,道宫是修士的第二个心脏,一旦失去,便必定会死亡。
白芍是将自己的性命献祭给了断剑,这才换来了那威力无穷的一剑。
怀中的女人身体冰冷,谢挚能感到,白芍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若不是在以极强的意志支撑,白芍早在失去道宫时便会陷入昏迷。
谢挚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她的心脏一下下跳,跳得她整个胸腔都在发麻发疼,慌乱将小鼎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全部堆在面前,一样样在其中翻拣。
“没事的白芍,没事的……我会救你,我有很多宝药,别怕,别害怕……”
眼泪打在她颤抖的手背上,谢挚重重吸了一口气,又哆嗦着将泪用力抹去。
与其说在安慰白芍,不如说她在自语着安慰自己。
白芍根本没有怕,是她在害怕,她怕失去白芍,怕得灵魂都在发抖。
之前再难她们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终于战胜了佛陀,难道现在竟要……
谢挚又立即打断自己不详的念头——
不,不,白芍不会死,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
“小挚……”
白芍默默看着谢挚慌乱翻找,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要她不要再做无用功。
她看见谢挚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冷静,动作之间满是悲伤恐惧,显然极怕自己死去,心中除了永别的淡淡哀伤,心中竟有一丝安慰与窃喜。
白芍想:
从前的事,她不知道,也无法再管,但小挚到底对她并非全无情意……
归根结底,她心里是有她的。
知道了这件事,她即便死去,也觉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