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舟面露难堪,道:“宁公子,我所报之事,乃鬼域政事,您……”
宁洛不接话,静静凝着他。
江令舟被盯得难受,只得咬牙道:“您参与其中,恐有不妥。”
宁洛仰头望着那高他两个头的鬼,扬起一边嘴角,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道:“看来也不是什么急事。既不是急事,将军还是莫要打扰公子休息了。改日再来吧。”
江令舟听罢,牙根一紧,二话不说便大步绕过宁洛,直奔兴云殿去。
宁洛一惊,装不下去了,慌忙回头叫道:“等一下!”
语音才落,突然十个鬼差从地底下冒出,拦成一排,挡住江令舟的去路。
宁洛心道“好险”,慌张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便撞上了江令舟错愕回眸的目光。
“……宁公子,这是何意啊?”
宁洛抿抿嘴,皱眉道:“此话应是我问你。手握兵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殷公子的命令。江将军,意欲何为?”
江令舟一惊,立马回身下跪:“宁公子明察!我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殷公子,为殷公子的鬼域,为殷公子的江山!!”
宁洛将手背后,故作镇定,刻意未急着叫他起身:“若你说的是真话。那有何事是我不可知的呢?”
江令舟依旧犹豫,闭口不提。
宁洛眉头更皱:“殷公子的江山之事,有何是我不可参与的?还是说,江将军根本就不认,我这位鬼夫人?”
江令舟脸色彻底惊得煞白,他猛然抬眸,也不做辩解了,开门见山道:“弥河乱葬山鬼怪动乱,恐有失控之举,请鬼夫人替我禀明鬼王,此事不可耽搁!千万速速拿出决策!末将虽有罪过,但愿为鬼王大人赴汤蹈火,待平息弥河之乱后,末将自会再来领罚!!!”
宁洛心咯噔一跳,弥河山鬼怪动乱,岂非意味着——仙君、明宇遭遇不测?!
宁洛顿时脸色煞白,心中第一个蹦出的念头便是:“得尽快告知殷郎才行。”可很快念头一转:“不可,殷郎病重,若是知道此事肯定要亲自前往镇压,倘若有个三长两短……”
坚决不能让殷故知道!
可若不让殷故知道,此事又该如何平息,仙君明宇又该如何是好?!
宁洛陷入两难境地。
倘若殷故身体无恙,宁洛一定会如实告知。但现在殷故身体抱恙,再告知他一定会加重他的负担,再严重些恐怕会叫他病情加重。坚决不可……
但是……但是不告诉他,又该如何才好!
森·晚· 走投无路,宁洛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只得叫江令舟在原地等候,自己孤身跑回兴云殿。
跨入大殿,便听见床榻上的人喑哑着声音问道:“小郎君,怎么了?怎的跑这么急,心跳都乱了。”
宁洛快步走到床前,撩开红帘,却见殷故那张发白的干裂嘴唇时,所有话都堵在了嘴边。
殷故额头还在冒汗,眼神尚有些失神,好似刚从梦中醒来。
此刻告诉他弥河山动乱的事情,真的好吗?
宁洛微微蹙眉,坐上床边,轻抚他脸颊:“没事,就是怕你突然死掉。”
殷故闻言不由轻笑出声来:“小郎君这是想我了,才找这么拙劣的理由来见我?”
宁洛眉头轻动,勾起笑:“嗯,被你看穿了。”
于是宁洛俯身吻他,只蜻蜓点水的小啄一下。
正要直回身子,却忽然被殷故一把摁住后脑。
只听殷故沉声道:“虽然这次要比上次自然些,但你撒谎的技术还有待加强。”
宁洛一时怔住,错愕的眼神瞬间出卖了他,以至于殷故更加笃定,宁洛在撒谎。
宁洛皱眉,神情为难:“殷郎身体抱恙,我不想给你徒增烦恼……我,我也没有想要瞒你,我方才有急切的跑过来……”
殷故见他这般,眉头微颤,抬手轻抚他脸颊,好声道:“我没有要怪你。到底发生了何事,叫你心慌得厉害?”
宁洛犹豫:“方才遇见江将军……说弥河乱葬山……动荡不安……殷郎,我怕仙君和明宇他们……”
殷故眉头皱起,确实烦恼爬上脸。
但他依然镇定自若,坐起身优先安抚道:“安心,陈仙君有拂尘,明宇有额间芙蓉,没有鬼怪能伤到他们。至于鬼怪动荡之事,我早有预料,不必担心。此事,我正打算交由江将军全权处理。”
宁洛一怔:“殷郎此话何意?是要借此机会试探江将军的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