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山洞里跳动,映着每个人疲惫的脸。时敬发用刺刀削着一根木棍,动作机械,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洞口——杨振平和马风宇已经失联三个小时了,后山的风越来越紧,带着远处隐约的嘶吼,像在催促着什么。
“时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王天凯抱着膝盖蹲在火堆旁,声音发颤。他的手在搭建温室大棚时被砸伤过,此刻又冻得通红,肿得像个馒头。
时敬发没抬头,刀刃在木棍上划出均匀的刻痕:“再等等。杨振平那小子命硬,马风宇也机灵,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他紧抿的嘴角却暴露了内心的焦虑。
林溪正用温水擦拭陈鑫的额头,他还在昏迷,但体温已经降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些。“刘药师,”她轻声道,“你说……陈哥什么时候能醒?”
刘药师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装着蛋白酶的保温箱,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听到林溪的话,他瑟缩了一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不……不知道,抑制剂起效了,但排斥反应的后遗症……可能需要时间。”他不敢看林溪的眼睛,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涌来——如果不是他擅自加量,陈鑫也不会变成这样。
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时敬发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刺刀横在胸前:“谁?”
“时哥!是我们!”杨振平的声音带着喘息和痛苦,从洞外传来,“快……快开门!”
时敬发和王天凯赶紧掀开洞口的藤蔓,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杨振平背着马风宇,两人都浑身是血,杨振平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骨折了;马风宇的小腿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裤管,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怎么回事?!”时敬发赶紧接过马风宇,将他抱进山洞。
“被变异丧尸盯上了,”杨振平靠在洞壁上,疼得龇牙咧嘴,“我们引开了一小波,绕了个圈子才过来……妈的,那畜生力气太大,我的胳膊被它拍了一下。”
林溪立刻放下陈鑫,抓起医疗箱冲过来,看到马风宇的伤口时,脸色瞬间白了:“伤口感染了!得立刻处理!”她拿出碘伏和绷带,咬着牙将消毒水倒在伤口上,马风宇疼得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忍着点!”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却很稳,迅速清理伤口、包扎,“刘药师!有没有消炎药?快!”
刘药师赶紧从保温箱里翻出几板药,递过去:“这个……这个是广谱抗生素,应该有用。”
时敬发帮杨振平检查胳膊,轻轻一摸,就能感觉到骨头错位的摩擦感。“得复位,”时敬发的声音很沉,“会很疼,你忍着。”
杨振平咬着牙点点头,抓起块石头塞进嘴里。时敬发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杨振平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嘴里的石头被咬得咯咯响。
“好了。”时敬发迅速用树枝和绷带将他的胳膊固定好,“暂时不能动,得养着。”
山洞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和篝火的噼啪声。逃亡的疲惫、伤痛的折磨、对未来的迷茫,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林溪看着昏迷的陈鑫和马风宇,又看了看受伤的杨振平,眼圈红了。
“我们……接下来去哪?”王天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望着洞外漆黑的山林,心里一片茫然。
时敬发看向杨振平:“你断后的时候,看尸群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西北走了,”杨振平喘着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没在农场多做停留。但我们不能回去,那里肯定还有残留的丧尸,而且……粮食和物资都没了。”
“往东南走,”时敬发突然道,“我以前听张爷说过,东南方向有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至,丧尸应该少些,或许能找到安身的地方。”
“太远了,”林溪担忧地说,“陈哥和马风宇都伤着,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时敬发站起身,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这里不能久留,山洞太显眼,万一被丧尸发现,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天亮就出发,沿着山路走,尽量避开开阔地。”
没人反对。在这末世里,移动虽然危险,但停滞不前,就意味着等死。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开始收拾行装。时敬发将陈鑫背在背上,用绳子绑紧;杨振平虽然胳膊受了伤,但坚持自己走;林溪扶着马风宇,他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却很倔强,不让人背;王天凯背着仅剩的干粮和水,刘药师依旧抱着他的保温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山路崎岖难行,布满了碎石和断枝。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时敬发背着陈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最前面,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进泥土里,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歇会儿吧,时哥。”杨振平喘着气,左臂不能用力,全靠右腿支撑,已经有些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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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敬发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再走一段,到前面的避风处再歇。”他知道,停下来就可能再也起不来,必须趁着天亮多走些路。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停下休息。林溪赶紧拿出水囊,给陈鑫和马风宇喂水,又让大家分着吃了点玉米饼——这是从农场带出来的最后一点干粮,省着吃,也只够维持两天。
“水不多了,”王天凯看着水囊里剩下的小半袋水,忧心忡忡,“得找水源,不然我们撑不了多久。”
时敬发点点头,看向四周:“这附近应该有山泉,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别乱跑。”他将陈鑫交给林溪,抓起步枪,独自一人钻进了密林。
杨振平靠在岩石上,看着远处的山林,眉头紧锁:“时哥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山里说不定有野兽,或者……”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指的是丧尸。
“他心里有数。”林溪轻声道,她正用手帕给陈鑫擦脸,动作轻柔,“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刘药师坐在离大家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林溪走过去,发现他画的是农场的轮廓,仓库、栅栏、温室大棚……一笔一划,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