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区的灯光比往常暗淡。
刘周坐在观察窗前,看着无菌室里的星砂。三天过去了,她仍处于诱导昏迷状态。医疗组在她颈部发现了微型植入体——正是这个装置持续释放抑制信号,阻止她右眼的再生能力完全发挥。
林青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铁心把C区的备用发电机修好了。"她递来一杯热饮,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苏夜组织了第一批苏醒者外出侦察,二十公里内没有生命迹象。"
刘周接过杯子,热气中飘着奇怪的草药味。"这是什么?"
"铁心特调。"林青瓷扯了扯嘴角,"说是第七世界学来的药茶,能增强内力。"她看向无菌室,"星砂的脑波稳定多了,但右眼。。。"
玻璃那头的病床上,星砂像个苍白的瓷娃娃。她左眼被纱布覆盖,右眼则浸泡在特殊培养液中——那颗紫晶已经完全融入虹膜,形成奇特的星云状纹路。最诡异的是,即便在昏迷中,她的右瞳孔仍在缓慢旋转,如同微型漩涡。
"秦教授为什么取走她的记忆核心?"刘周转动着杯子,热气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林青瓷调出全息病历:"根据残留数据,星砂的右脑储存着蚀病毒原始株的基因图谱。"她放大一段DNA模型,"秦教授试图用克隆体批量生产抗体,但所有克隆体都因基因崩溃死亡,只有星砂存活。"
"因为她把病毒融合了?"
"不,是因为她天生缺少PRNP基因。"林青瓷指着一段标记为红色的序列,"这使她不会被蚀病毒转化为晶体。秦教授发现这点后,开始逆向工程。。。"
刘周突然站起!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七颗光点剧烈闪烁。与此同时,无菌室里的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星砂的右眼突然迸发紫光,培养液瞬间沸腾!
"基因共鸣!"林青瓷冲向控制台,"刘周,压制你的光点!"
刘周死死握住右手,但光点已经脱离皮肤,在空气中组成北斗七星阵。每颗光球都射出一道紫线,穿透玻璃连接星砂的右眼。监测屏上的脑电波变成杂乱尖峰,星砂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不行,强行中断会损伤她的大脑!"林青瓷飞快地输入指令,"只能引导共鸣。。。把你的手放在传导板上!"
刘周将右手按在金属面板上。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冲入脑海:
【六岁的星砂被绑在手术台上,秦教授将紫色晶体滴入她右眼。。。】
【十二岁的星砂蜷缩在培养舱里,看着七个自己的克隆体相继溶解。。。】
【大灾变当日,星砂的右眼突然爆发紫光,将整个实验室晶体化。。。】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个片段——十七岁的星砂站在主控室,看着屏幕里刘周在第七世界练剑的画面。秦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最完美的适配体,你们注定会相遇。"
记忆洪流突然中断!刘周踉跄后退,手背上的光点黯淡了许多。无菌室内,星砂的右眼停止了发光,但瞳孔的漩涡纹路变得更加清晰。
"这是。。。记忆植入?"刘周喘着气问。
林青瓷检查着数据:"更像是基因层面的信息编码。"她调出一组对比图,"看这个——你手背的光点排列和星砂虹膜的漩涡,其实是同一种分形结构。"
刘周凝视自己的右手。七颗光点确实在缓慢旋转,只是幅度很小。更奇怪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时,能隐约感知到无菌室里星砂的呼吸节奏。
"共生连接。"林青瓷轻声说,"秦教授可能在系统里刻意强化了这种联系。当黑剑刺中你们时,纳米机械同时记录了双方的基因信息。"
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心拎着个金属箱闯进来,他的机械右眼闪着红光:"出事了!侦察队在东南方十公里处发现了这个!"
箱子里是块彩虹晶体,但表面布满黑色纹路,像是被污染了。更可怕的是晶体内部封存着半张人脸——那是个年轻士兵,眼睛大睁着,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
"蚀病毒变异体。"林青瓷戴上隔离手套,"不应该啊。。。所有病毒载体都应该在方舟启动时被清除了。。。"
铁心指向晶体底部:"看这个。"
细微的刻痕组成一行小字:第七隔离区-试验场A。刘周突然想起记忆碎片中的某个场景:"秦教授说过要建立新伊甸。。。他是不是在别处还有实验室?"
星砂的心跳监测仪突然加速!她的右眼再次发光,这次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是方舟基地东南方五十公里的山区,某个位置被标记为红色。
"她在响应晶体记忆。"林青瓷快速比对地图,"这里确实有个军事禁区,但官方记录是气象观测站。"
铁心的机械眼自动对焦:"老子去过那片山区。灾变前半年,整个区域都被电磁屏障封锁了。"他看向刘周,"要去看看吗?"
刘周刚要回答,整栋建筑突然震动!警报声响彻基地,苏夜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所有人员注意!东南方向检测到大规模晶体风暴,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重复,这不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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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一拳砸在墙上:"他娘的,那破晶体是诱饵!"
林青瓷已经打开应急协议:"必须立即撤离。地下三层有抗风暴掩体,但容量只够两百人。。。"她看向无菌室,"移动星砂太危险了。"
"我带她走。"刘周径直走向消毒间,"共鸣状态下我最了解她的生命体征。"
五分钟后,刘周抱着包裹在防护膜中的星砂冲进电梯。基地已乱成一团,苏醒者们按照苏夜的组织有序撤离,但许多刚从培养舱出来的人还处于意识混乱状态,哭喊着要找根本不存在的亲人。
地下掩体的金属门缓缓闭合时,风暴前锋已经抵达。通过监控屏,刘周看到一场诡异的彩虹雪——无数纳米晶体如蝗虫般扑向基地建筑,接触瞬间就将金属表面结晶化。更可怕的是这些晶体中混杂着黑色丝状物,像有生命的触须。
"活性蚀病毒。"林青瓷紧盯着显微镜图像,"它们在重组被破坏的基因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