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彬的黑色轿车碾过积水,在众城资本大楼前停稳时,雨丝正顺着雨刷器划出的弧线斜斜坠落。
他推开车门,冷湿的空气裹着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公司正门上泼着大片红漆,像被人用巨笔蘸着血刷过,"骗子杀人凶手"几个歪扭的大字顺着漆流往下淌,在大理石地面积成暗红的水洼。
李久成正站在台阶下抽烟,烟蒂在雨里明灭,见元彬过来,他掐了烟,领口沾着几点漆渍:"凌晨四点保洁发现的,监控调出来了。"
两人走进大厅,保安室里,监控画面定格在凌晨两点十七分。
画面里路灯昏黄,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裹着黑风衣,怀里抱着油漆桶,抬头时帽檐滑落,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是徐太峰。
"这龟孙子上个月就来闹过,说咱们抢了他专利。"李久成扯了扯领带,"可那专利明明是您带着团队熬了三个月做出来的,他倒好,非说自己早有构思,要分五成收益。"他指了指监控里徐太峰扭曲的脸,"今天更过分,报警了,可警察去他租的公寓,人早跑了。"
元彬盯着屏幕里的徐太峰,袖中丹丸微微发烫。
他记得这个海归硕士,在行业论坛上总爱引经据典,上周见面时还客客气气递名片,怎么突然就疯了?
"您别往心里去,这种疯子。。。"李久成话没说完,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元哥,先去我办公室,有急事。"
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半拉着,落地窗外的雨幕里,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泛着冷光。
李久成关上门,从保险柜里抽出一沓文件:"众城资本那边谈妥了,要拆分智能环保业务成立子公司,估值三个亿。"他翻到最后一页,"明天签约仪式,您作为专利持有人必须发言。"
元彬捏着文件的手指顿了顿:"我不是说过,这些事让你和陈总盯着?"
"资本方点名要见您。"李久成苦笑,"他们说您是技术灵魂,没您到场,投资款到账得拖三个月。"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穿墨绿西装的黄袍晃了进来,手里端着咖啡:"元大老板这是要当甩手掌柜?
上个月股东大会,您躲在实验室调配方,把王总气得直拍桌子。"他冲元彬挤眼,"再说了,您不去,我可顶不住那些投资人的问题——他们问起纳米级催化材料的稳定性,难道要我背您论文?"
元彬揉了揉眉心。
他本想趁这两天冲击筑基中期,却被这些俗事绊住脚。
李久成适时递上茶:"就半小时,说完您就走,我让司机在后台等着。"
他还没答话,办公室的玻璃门"哐"地被踹开。
徐娇娇穿着沾泥的白球鞋冲进来,眼尾泛红,指甲几乎掐进元彬肩膀:"元彬!
你把我哥怎么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徐娇娇是徐太峰的亲妹妹,上个月还来公司给哥哥送过午饭,此刻她发梢滴着水,怀里抱着个文件夹,封皮上印着"死亡证明"。
"跟我去派出所!"她拽着元彬的袖子往外拖,"我哥昨晚死了,监控里就是你动的手!"
楼道里响起警笛声。
徐立坤穿着警服站在电梯口,身后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民警。
他冲元彬点头:"元先生,配合调查。"
警车鸣笛时,元彬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终于理出些头绪。
徐娇娇在副驾上抽噎:"我哥昨天下午还跟我视频,说要去讨个公道。
今早保洁在滨江公园发现他,头撞在石头上,血都凝固了。。。"她突然扭头,眼睛像淬了毒的刀,"监控拍得清清楚楚,昨晚十点,你和我哥在公园争执,你推了他!"
派出所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徐立坤把笔记本电脑转向元彬,监控画面里,确实有个穿黑风衣的人跟徐太峰拉扯,推搡间徐太峰踉跄着撞向假山,然后画面里的人低头看了眼,转身离开。
"体型、走路姿势都像你。"徐立坤敲了敲键盘,"案发时间是昨晚十点十分,您当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