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班长头重重砸在墙壁上,泣不成声,好半天才缓缓说道
“之后,你嫂子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心中对我有怨气,最终……跟我离了婚……唉”
“我不怪她……我只怪我自己……我,我真没用啊,她生孩子的时候我都不在她身边!”
李岳沉默的走上前去,搂住他的肩膀,掏出一根烟给班长点上
“班长,这不怪你,也不怪嫂子,国家需要你……军嫂,是伟大的,我为国家能有你们而感到无比庆幸!”
武班长用衣袖擦去眼泪,沉默着抽着烟,许久以后才缓缓开口道
“李岳,你说,我们这些人这么付出是为了什么?又有人会记得我们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悲痛
“你知道龚连长吗?他已经七年没回过家了,知道为什么吗?当初他还是个副连长,在离边境最近的山区驻扎,妻子和他是老乡,过来部队看他,却因为山路太陡峭,一不小心掉下了悬崖,没了……”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回过家……不敢面对妻子的家人,也不愿听父母劝他再找一个的话……”
武班长始终没有回头
“还有六班长,他爹去世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回不去,等他请假回到家时,他父亲已经下葬了,没见到最后一面……”
“还有我们班的牛超,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结果对方嫌弃他当兵工资不高,还一年到头见不到人,消息也一天到晚不回,最后,跟一个有钱人走了……”
“还有一班长老张……”
“还有……”
武班长声音越来越激动,陆陆续续说了很多很多
李岳沉默的听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终只能无力的说出一句
“班长,你们……辛苦了”
……
武班长背对着李岳摇摇头,苦笑着说
“不,我们不辛苦,我们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我们不是最一线的边防部队,比起我们”
“那些直面越境而来的毒贩,死亡率极高的武警边防战士才辛苦……”
“那为了追击逃跑毒贩,身中两枪,体内十几颗铁砂的战士才辛苦……”
“那些缉毒警察,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好不容易休息去接孩子,孩子却冷漠的假装不认识他,不跟他说话,最后才知道,因为小家伙一直记得爸爸说的话,为了安全,在外面,一定要假装不认识爸爸……”
“那些去卧底,却再也回不来的同志们……”
“那些驻守在边境线上,面对随时会有毒贩冷枪和丛林毒虫撕咬的战士们……”
“滇南……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龙国人!”
武班长已经泣不成声,酒精的麻醉让他完全敞开了心扉,再也不复白天那个雷厉风行,作风硬朗的铮铮铁汉
而是展示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到最后
武班长再次问李岳
“李岳,你说,我们这些当兵的,舍生忘死真的值吗?真的会有人记得我们吗?国家真的需要我们吗?”
……
李岳沉默不语,他被强化过的身体能让他感知到没有回头的武班长一直在流泪,也能感知到在身后的走廊拐角处
有几个人正在那躲着,静静的听着李岳俩人的对话
李岳此时内心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