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之日,布衣上殿。
唱名之日,身着襕袍足穿靴。
襕袍和靴自然是礼部所备,方便着装统一。
这让陆安诡异地联想到了校服,或者那些需要统一工作服的公司。
对着镜子,陆安将襕袍穿在身上,触感柔软,尤带熏香——说到香……陆安穿衣的手一顿。
她记得宋朝新科进士是要簪花骑马的,而且不仅是新科进士,大臣们也得簪花表示庆祝。
“……”
脑补了一下自己头戴大红花的情景,陆安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但她很懂怎么安慰自己。
比如……你看看,虽然明朝的状元簪银花,清朝的状元簪金花,可能更精致漂亮一些,但如果你当初潜心钻研的是明史清史,现在说不得就穿类明类清的朝代了,朱明阶级固化严重,满清当官要练铁头功,穿这两个朝代要么抹脖子自杀,要么想办法起义。
这么想想,那还是簪大红花好。
——当然,如果能不穿越是最好的。
陆安穿好了襕袍和靴子,对着镜子整理仪容仪表,又把官家塞在靴子里写了“三辞三让”的纸条烧掉,出门之后就看到一个凭着自身气质硬是把襕袍穿得活泼灵动的应守慈。
陆安:“……你闭上眼睛作甚?”
应劭之:“我记得你上一次穿华服就特别闪,这次我已经做好准备,你闪不到我了。”
陆安没忍住笑了一下,走到他背后,往人肩上一拍:“睁眼。”
应劭之睁开了眼,面前空无一人。
身后,他听到陆安似是转身的声音,然后对他开玩笑:“既然如此,你走我身后便不会闪到了。”
陆安是调侃,然而应劭之回身之时,望见陆九思之背影,却是完完全全愣住了。
*
接下来,前期的流程和殿试一样。
进士在规定时间内自行来到宫门外,排列成队。除陆安是当堂被点为状元,他人名次尚未告知进士,队伍排列顺序按省试来,仍以陆安为首,领人前进至集英殿外,东华门侧,静待朝会结束。
朝会之上,朝臣之中,不缺投机的官员。
正事谈完,差不多该退朝时,著作佐郎梁世昌上前:“臣有奏。”
官家颔首。
内侍抬声:“准——奏——”
梁世昌道:“进士一科,自唐而重,今选举于廷,搜罗天下士,臣斗胆请陛下于翰林图画院择取丹青妙手,将今日之景绘于图中,流传于世。”
柴稷眼前一亮。
对啊!今天九思要穿襕袍的!这可是他一生只有一次的日子,以后再穿襕袍那也和东华门唱名无关了。
“嗯。不错。诸进士皆是我大薪精英,确该留下图画。”
柴稷向着这位著作佐郎投去赞许的目光,虽然碍于距离,对方也不一定能看清楚就是了。
“翰林图画院诸卿听旨……务必精绝……惟妙惟俏……呈于案上,朕亲观之。”
翰林图画院的翰林们连忙领旨。其他官员不由得向梁世昌投去异样的眼光。
这么好的点子他们怎么没想到呢(划掉)
此人为与其亲家割席,为了讨好官家与陆九思,无所不用其极,耻与为伍!实在耻与为伍!
再想到官家此举,说是要画诸进士,实际上只是为了画陆九思,便百味杂陈。
听闻后来有人回府,与左右坦言:实恨不得取陆九思而代之!
*
“诸进士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