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生们分成了两队人投壶,一队主党,一队宾党,对对子玩得十分开心。
主党的人说:“我出上联,听好了:柳线莺梭,织就江南三月锦。”
金岱就在宾党,听完之后,脱口而出:“牛言蟾鼓,耕来天涯一犁春。”
在一众同窗的鼓掌声,看客的叫好声中,他咳嗽两声,矫揉造作地笑着说:“我答的是快了些,但这算不得什么。请诸位同窗切莫相让于在下。”
一边说,他一边瞥了眼位于主党的姓石的某个人,对方总爱与他针锋。这次对对子,看他还不压过他一头!
看到老对手果然面色一滞,唇角的笑容便翘得更高了。
随后,他拾起树枝,开始站在指定地点投壶。
“嗖——”
树枝飞出,精准地射入壶口,反弹的力道使得树枝被震得抖上几抖。但“箭”确实入了壶中。
周围的欢呼声更大了,金岱却皱起眉头,摇摇头,道:“可惜了,投壶动作没有完全对上曲乐。”
欢呼声一时都停了一下,好几个人尴尬地红了脸,但很快,同窗又立刻接话:“金兄对自己的要求实在是严苛,小弟佩服。”
“诶!此言差矣。怎能说是严苛呢,金兄只是日日如此,时时如此,外人看着严苛,对他而言只是自然而然便如此要求自己了。”
“是哩是哩!”
“该向金兄学习!”
“可叹我连学习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别提时时刻刻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了,金兄真非寻常人可比的。”
金岱虚上一礼,道了过奖,而后道:“诸位该听我之上联了,你们且瞧这墙边柳枝,联从此出:墙边柳,枕边妻,无叶不青,无夜不亲。”
这个上联一出,不少人都皱眉思索起来。
其他都好对,重点是最后两句,必须读音相同,但二四两个字又得音同字不同。得确有些难度。
主党的人在苦思冥想,突听几声算珠响,扭头一看,是账房在柜台打算盘算账。
于是,主党那边,名为石观的学子欣喜道:“天助我也!有下联了:园上雪,言上花,一枝长丽,一知长利。”
“好好好!对的好!”主党这边顿起一片欢呼,石观含笑向四方拱手,表达感谢。
到了投壶之时,他取出一支小小的树枝,屏住呼吸,用力一投。
“哎呀!”
“好可惜!”
那树枝在离壶嘴三步远的位置便斜斜落下,直接跌落地面。
主党的人一片懊恼之色,宾党的人却是欢呼雀跃,拿手掌在桌子上拍。
如此来回四五次,宾党已经投入四五根树枝了,主党的树枝寥寥无几。但双方明面上也玩得快乐。
只一点……
金岱的确压了石观一头,他却发现自己心底其实也没多高兴。
金岱瞧着同窗们欢呼嬉笑,心底的烦躁却并未烟消云散。
投壶、对对子又能证明什么?陆九思随笔一首词,甚至还没有写完,只有上半阙,却已能让所有人低头。他再折腾,再组织其他宴会,心里也清楚,他只是在逃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