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后,孟新竹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枚戒指,准备回景安区那边一趟。
她想到路扬发消息的时间点,凌晨快四点,他应该不在国内。
上大学后她就不怎么见到路扬了,结婚以后倒是见得多,但路扬经常不在家,不是飞哪里滑雪,玩滑翔伞,爬山,就是在秋冬去南半球冲浪,潜水。
路扬像是个对任何地方都没有归属感的人,永远在寻求刺激的路上。
不过他追逐的“刺激”
也不是低级趣味的花天酒地,而是近乎自虐的极限运动。
路扬甚至为了自已身体素质保持在巅峰从不吸烟喝酒——吸烟影响他的心肺功能,酒精影响反应力,除了应酬他几乎不碰。
按照他以往的节奏,若是去了澳洲,通常要等到临近年关才会回来。
如果还在沪市……那也无妨。
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至于连见他一面都心虚。
孟新竹将戒指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拉上拉链,转身正要出门。
但比格犬却一反常态地闹腾了起来,在她脚边团团转,鼻子顶她的膝盖,尾巴一扫一扫的,几次三番想要往门口钻。
它不叫,也不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呜咽,只是不停地围着她打转,像是执拗地、不动声色地“堵人”
。
孟新竹低头看它,忍不住扶额:“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她试图讲道理,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摸它的头,“真的不能带你去,不方便,那里……”
还没说完,大魔王忽然伸出前爪扒住她的裤脚,作势要咬她的裤腿不让她离开。
“你这是赖皮。”
她又好气又好笑。
孟新竹想起它前段时间在她病倒时的安分守已,再想想自已确实也只是顺路过去一趟,心一软,还是败下阵来。
“行吧,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在那拆家。”
她一边叹气一边回屋去拿牵引绳。
“真是拿你没办法。”
也许是在狗的身体里待久了,路扬的性格也不像从前那样阴沉地如死水一般。
此时此刻,在去到自已家里的路上,他竟然有了几分忐忑。
他不知道自已的身体如今是什么状态,是陷入睡眠,还是昏迷?
如果他靠近后无法立即“归位”
,那就得设法引起孟新竹的注意——让她看见,让她发现,让她把“那具身体”
送医。
至少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
他已经在狗的身体里被迫观望太久,现在——他要主动搏一把。
哪怕失败,也比这样无期限地等待下去要强。
孟新竹牵着小比格犬,打车回到了她和路扬住过三年的小区门口。
天空压得极低,云层沉沉得像随时会塌下来。
下车后,她熟练地刷了两次脸,又贴上指纹,家门的锁“咔哒”
一声应声而开。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新风机还在工作的低鸣。
孟新竹在玄关处打开了所有主灯,温暖的黄光一点点驱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