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篝火映得人影摇曳,像个廉价的草台班子在唱一出惨剧。
王刚就杵在苏康身后半步,那架势,说他下一秒就要长在苏康背上都有人信。
他的手里捏着那张改装的小诸葛连弩,指节攥得发白,腰间的钢刀在微微抖动着。
他眼珠子活像猫头鹰的眼睛,一遍一遍扫着那群抖得几乎散架的家伙,还有四周那些在风里扭动的树影子、破石头。
弩箭槽里满满当当压着十支小箭。
当那个铁塔似的黑塔大当家嚎得撕心裂肺,把个干嚎拔到了极致凄惨的高音时,王刚鼻腔里顿时挤出一声短促、极具意味的气音。
那音量,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正好够飘进苏康耳朵里,只有他俩才懂那点埋汰劲儿。
“嘿,这戏是真下本儿啊?”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慢悠悠磨出来的,腻歪得很,“生怕爷您不晓得他骨头硬不好啃是不?”
王刚嘴角一扯,刻薄劲又添了几分,“早知嚎两声嚎得好了就能过活,谁还当这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
地上那堵哭得直颤的黑“塔”,脊背突兀地硬了一瞬,那哭声也像被掐了一下,极其可疑地顿住。
苏康压根就没理会王刚这点歪歪心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靴底碾着沾了灰和可疑湿渍的泥土,在那瘫软的大块头前站定。
“窝棚都扫不干净,”
他语气冻得能掉冰碴子,眼光扫过那四处漏风、勉强算个遮挡物的“山寨”,嘴角那点讽刺快压不住了,“就这等破落户的草台班子,也忒难为各位‘好汉’了。”
黑塔大当家抬起脸,眼泪鼻涕糊满了那张糙脸,浑浊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就是一片茫然,显然没听懂这文绉绉的调调。
“你……”
“谁”字还在喉咙里咕噜,苏康已经没了聊天的兴致。
一挥手,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他腰间的诸葛连弩已经握在手里,对着那满是眼泪鼻涕的大脸盘子就扣了下去。
机簧冷硬地一弹。
“噌!”
一小簇黑线在昏暗里瞬间绷直,精准得像毒蛇探头,无声无息地没入黑塔壮汉的脖颈。
“呃……嗬!”
壮汉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闷响,那双瞪圆的、混杂着茫然和剧痛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捂着脖子,庞大的身躯像个被抽掉骨架的泥人,轰然向后栽倒。
人砸地的闷响,就是开打的信号!
王刚眼底最后一丝促狭瞬间被凶光取代!
几乎是那大当家身体刚接触地面的刹那,他手里的小诸葛连弩已然平端起!
“噗!噗噗噗!”
扳机连续扣动的声音,短促、密集、冰冷!一根根小弩箭撕开混乱的空气,带着死神的催命符,闪电般钉进旁边几个喽啰的胸膛、脑袋!惨嚎声刚响起就被截断,人影扑扑倒下。
苏康也根本没停!
连弩在他手中连续发出低吼,“噌!噌!噌!”,破空声短促尖利。
几个刚跳起来、转身想跑的匪徒,像被无形的大锤从后心狠狠砸中,踉跄着扑倒,四肢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