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洪猛地打一哆嗦,恐惧的朝谢羡妤看过去。
迎着越积越多的乌云,谢羡妤面色平静地走下来,低下头,等待皇后为她束发,忽然察觉到谢洪的目光,皱了皱眉。
谢洪这般看着她做什么?
“她的身世。。。。。就是你的女儿!”
谢老夫人脸色有瞬间的阴霾,很快恢复常态。
她的手里拄着拐杖,静静地看着谢羡妤站在高处。
皇后的手穿过谢羡妤的头发,挽起公主方能用的发髻,指尖点上朱砂,郑重的按在她的眉心,灿烂的红色在阳光下渲出刺目的光。
“老身培养这么多年才终于看到成效,不管她的身世如何,她都必须是谢府的女儿!”
“那些旧事,谁也不准再提!”
谢老夫人喃喃的开口,声音随风而散。
一阵恶寒忽然涌上脊背,谢羡妤猛然回头,对上谢老夫人漆黑苍老的眼眸,心神一颤。
这种诡异感又出现了!
前世,她被江姨娘和谢知莺陷害,被画师画了那些有辱清白的画像后身败名裂的那一日,谢老夫人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随时会被贡献出去的物品!
不过不同的是,那时祖母的眼神里充满愤怒,带着的是让她为谢府而死的决心,是让她做下等人弃车保帅的狠历,而现在,是明目张胆让她做上等人的令人心惊的算计!
寒冷,瞬间弥漫全身。
谢羡妤拳头一点点的握住,强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祖母和父亲对她像是从来就没有任何感情,小时候她还会主动讨好他们,求着他们看自己一眼,可得到的最终也不过是憎恶的一眼。
祖母虽说不喜谢知莺,但至少还会关心她的身体和起居,对自己,祖母却更像是冷漠的教条,只要求她承担起作为谢府嫡女的责任!
难道。。。。。。。她不是祖母的孙女,父亲的女儿吗?
“今日你及笄,家中人却没有送你任何祝福,你恨吗?”
忽然的,皇后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谢羡妤顿了一下,紧握的拳头恍然松开,轻笑道:“无关人的祝福,臣女不屑要。”
前世她已经受过重情之后的苦,今生,何苦还要执着?
听到这话,皇后的手停了一下,帮她插上发簪,低沉的声音仿若从幽谷传来,“说的真好。”
“当年若本宫也有这样的志气,何至于此!”
谢羡妤从未见过皇后用如此语气说话,诧异的抬头,询问的声音还没出来,只听人群中响起刺耳的嗤笑。
“谁不知道安和县主在及笄礼之前就已经被点了守宫砂,现在这架势再大,等会没有干净胳膊,也不知宫里精心饲养的守宫该如何下口!”
那道声音刚落,王嬷嬷大步上前,揪出说话的官家小姐,骤然抬手,狠狠甩了一巴掌。
“放肆!县主金枝玉叶,岂容你等肆意嘲笑!”
谁也没想到王嬷嬷会替谢羡妤出头,一时间众人神情不明,谢老夫人神色晦暗,阴沉的看了一眼谢洪。
“安和县主的守宫砂虽说并未在今日点上,但当年她命悬一线,唯有点上守宫砂方能保她一命,情有可原。这世上女子最是圣洁,岂有因守宫砂点上时辰不同而变的卑微?”
皇后握住谢羡妤的手,掀开她的衣袖,礼官将一只壁虎捧了过去。
皇后指尖划过壁虎的尾巴,一滴血落在了谢羡妤的手腕上。
“本宫只愿守宫的血可替你除去一切脏污,恢复圣洁,本宫也将送你一份礼物,祝你自此无灾无难,一片坦途。”
眼前掠过一道光,谢羡妤偏头看去,只见王嬷嬷端着一个锦盒恭敬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