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滚床单的乐趣在于,没日没夜地疯到筋疲力尽,还有周六和周日两个整天休养。
柳回笙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哼哼唧唧地卧在床上,等赵与做好饭还要端到卧室来喂她。
赵与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将床单被罩全都洗了不说,把里里外外都拖了一遍,甚至将衣柜顶都一并擦了,还在反思:
“要不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晒一下?”
被柳回笙勒令休息。
柳回笙高兴喜欢抱着玩偶睡觉,偏偏她的女朋友,高兴喜欢干活。如同上满了发条充满了电,要是条件允许,她甚至可能把家里重新装修一遍。
周日晚上,柳回笙洗过澡之后什么也没干,包着头发在客厅地板的坐垫上坐着看文章。
赵与把浴室收拾出来,就看这人濡湿的头发□□发帽裹成一个发包顶在头上,似古时候女人出嫁的凤冠。
“在看什么?”
她一面走过去一面解吹风机缠绕的电线,插进沙发最近的插座。跨坐在柳回笙后方的沙发,解开干发帽的纽扣。
柳回笙抬起平板给她看了眼,满屏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极度容易产生厌学情绪,偏柳回笙看得津津有味。
“我博导新发的文章,解析了一下侧写师心理状态容易出问题的原因。”
这一点赵与倒是关心的,拇指摁在吹风机的按钮上,暂时没开。
“怎么说?”
“她跟一个心理学家一起做了个统计,把那些接受过心理治疗和创伤辅导的侧写师调出来,发现他们并不是新人,反而,越有经验的侧写师,越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并且他们里面,90%以上的人都参与过30起以上的谋杀案。其中30%,还参与过连环谋杀案。”
赵与静静听着,心口被针扎出一颗血珠子,疼得尖锐。
“他们是怎么治疗的?”她问道。
柳回笙往下翻了两页:“这上面没说。不过据我了解,很少有人能走出来。每做一次深入的侧写,就是一次把灵魂敲碎再重组的过程,勉强用胶水粘起来,裂缝还是在的,下一次还会从同样的地方碎开。有的侧写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我那天晚上跟踪别人,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只能转行。”
赵与听着有些失落:“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职业,很可惜。”
柳回笙无奈耸肩:“总比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好一点。”
“最讨厌的人?”
“嗯。”柳回笙抬头,眼睛看向斜上方,记忆飘回三五年前的一个案子,“我第一次自己办案,抓的那个犯人,年轻的时候,是佛罗里达一个很厉害的侧写师。”
“他犯了什么罪?”
“连环谋杀。”
“连环谋杀?”
“对。杀了7个孩子,最大的只有11岁。”
“为什么杀他们?”
“他说,因为孩子的眼神很干净,他破了那么多案,发现侧写这门学问被他走到了尽头,他只能往人性最单纯的那一面去挖掘。所以,他把他们的眼珠挖出来,再制备成固体标本,穿成项链戴在脖子上。7个孩子,14颗眼珠,就那么戴在他脖子上。”
“他内心已经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