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师,您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警员就没了声音。
双眼失去焦距,瞳孔褪色,面部肌肉在短短一秒之内松弛,似被棉绳掌控的傀儡。
黎明的寂静笼罩大地,万物一潭死水。
古老的建筑在惨淡的月光投下简易轮廓,逼仄的巷道忽然袭来劲风,树影因此晃动,张牙舞爪地将平静的夜空撕开裂口,宛如恶鬼。猛烈的风势发出野兽的咆哮,刀片般割裂皮肤,刺穿耳膜。
黑色的平底皮鞋迈入门槛,鬼差通过黄泉路踏进人间。
嗒,嗒。。。。。。
鞋底在水泥地面踩踏出贝壳撞击的声音,裤管扫过皮鞋表面,似古老传说女巫施法扬起的黑色斗篷。
柳回笙浑身僵硬,四肢温度骤降,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只见地上的影子一点一点靠近,如吊死鬼冗长的舌头。
脚步声愈来愈近,人影越过转角,出现在视野中。
欧阳镜。
身穿黑色警服,肩头的警衔标志着她从警一生的荣誉,上衣材质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短几公分的裤腿露出黑色棉袜包裹的脚踝。
她走近柳回笙,年过半百的脸只在眼尾有几丝细纹,呈现出保养到只在女明星脸上出现的年轻态。柳回笙不由想起初次见面,她觉得欧阳镜看上去太过年轻,若非贾书华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儿,她会以为欧阳镜只有三十多岁。
“小柳,我来接你,跟我走。”
欧阳镜将刚才从男警员身上取下的钥匙,利索打开牢门。
柳回笙盯着她,虚了一下眼睛:
“‘小柳’?你不应该叫我‘Angel’么?”
推动牢门的手一顿,但也仅仅只有一顿,推开铁门: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要想从这里出去,只有这一个机会。”
“外面都说我杀了贾书华,你身为她的母亲,不但不恨我,还要帮我逃狱?”
“就是因为书华死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手。你要想救赵与,就跟我一起去。不想救她,我自己去。”
赵与永远是柳回笙的弱点,权衡了一下,若欧阳镜是Thanatos,此行便是带她去见赵与,进而折磨她的。若她不是Thanatos,此行是去抓Thanatos。
无论如何,她都能见到赵与。
“好,我跟你走。”
抬脚,跨出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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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驰的私家车驶出蓊城市局拘留所,飞快开往渔人码头。
柳回笙坐在副驾,讽刺到:“没想到装了这么久的残疾人,开车的技术还是这么熟练。”
欧阳镜冷冷回复:“这几年没少执行任务。”
“听说在我回国前你就在查Thanatos了?”
“对。”
“具体什么时候?”
“赵与去做卧底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贾书华也是那时候出国的。也就是说,这个任务,你没有证人。”
欧阳镜单手掌控方向盘,右手从收纳箱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柳回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