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3日下午16点左右,我市滨海区发生一起爆炸事故。据悉,这起事故爆炸地点为落鸥灯塔。我市刑警追捕一名嫌犯时,对方引爆炸弹,造成警方4名警员受伤,1名警员失踪。目前,我市领导已调派公安和消防,对爆炸现场进行全面排查。”
“据我报记者了解,本次事故先后有两次爆炸。失踪警员赵警官,正是在第一次爆炸后冲上灯塔,才未能逃过第二次爆炸。知情人士称,第二次爆炸面积极大,整个灯塔上半部全部坍塌,赵警官多半已经牺牲。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们仍祈祷,赵警官吉人天相,平安归来。”
“据现场围观群众反应,爆炸之后,有一辆快艇从海面离开。警方朝其连开数枪,并派遣警船追捕,最终未能在公海领域之前完成拦截。”
网络的文字冷静平淡,案发现场,警笛和闪烁的红□□却运行了一整个通宵。
专案组正队长赵与失踪,副队长柳回笙被飞石砸中送往医院,整个队伍群龙无首,由省队调派的刑警佟华接替。在他的安排下,专案组被分为个小组:A组跟消防一并排查落鸥灯塔废墟,找寻赵与遗体。B组对接海警,跟进潜逃船只去向。C组调取落鸥灯塔附近监控,排查嫌疑人。D组搜查线索,逐帧分析绑架视频及其他相关资料。
“赵与为警队鞠躬尽瘁,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把凶手抓回来!”
柳回笙醒来已是次日,飞石击中她的额头,中度脑震荡加上伤痛过度,陷入深度昏迷。
意识漂浮视野茫白的梦里,柳回笙不断在想一件事——
那天两个人依偎在床上,她说起这次的计划。
“她绑架了师姐她们,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那时,她一下一下地数摸着赵与眉骨上的疤痕,喃喃说:
“那我们就好好利用那个窃听器。她想离间我们,那就离间好了。我们可以吵架,可以争论,可以互相看不起对方。创造一个我的精神薄弱点,到那时,她一定会看准这个薄弱点,以胜利者的姿态现身。”
赵与明白她的意思,绕着发丝的手指多缠了两圈,说道:
“明天去警局,让小周给你的手机装个追踪软件。她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只要拖住30秒,就能把范围缩小到直径500米的位置。”
“好,到时候她给我打电话,我就上车,一边追踪一边往那个地方开。”
“不行。最快的方式是摩托,那样对面能听出破绽。你就在室内接,到时候,我先开车去抓人,你接完电话过来也不迟。”
“也是。或者我们吵一架,我假装开车出去兜风呢?给她制造下手机会,比等电话主动一点。”
“不行,这样太危险。先等等,她不出手,我们再想办法不迟。她要是出手,我先去。”
那时,柳回笙并未觉得这话背后深一层的用意。或许肌肤相亲的体温钝化了她的敏锐能力,又或许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削弱了她的思考深度。
直到落鸥灯塔爆炸过后,在那个深度昏迷的梦中,她才恍悟——赵与的“我先去”,是万一有危险,我帮你淌过去。
呜儿——
远方传来尖细的嗡名声。来自茫白的手电筒的尽头,毒蛇一样快速朝她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子弹般蹿进耳膜。那一刻,声响从右耳穿透左耳,切割整个天灵盖,震耳欲聋。
“啊!”
柳回笙噌地坐起,身体比意识更先苏醒,愣了好几秒,耳边的嗡鸣声逐渐跑远,只剩一点萦绕在耳廓的语音。眼前的茫白如烈日下的浓雾,一点一点散去。
素色的瓷砖墙,条纹花色的被褥,床前焦虑的凑上前来的冯晓静——
她在医院。
“师姐,你醒了!”冯晓静蹿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柳回笙吃力地眨了两下眼睛,昨天爆炸的时候不少灰尘落进眼睛里,炎症催生的猩红让她看起来似竹笼里受惊的白兔。她望向冯晓静,喑哑的嗓子仿佛吞了一斤沙:
“赵与呢?”她问。
“赵队她。。。。。。”冯晓静收拢眉头,眼睛用力闭了一下,眼部周围浮肿显然哭过。
那一刻,柳回笙万念俱灰。她拥有过人的侧写能力,更拥有超凡的读心能力。
冯晓静的表情传递出太多信息,在她心口砍下一刀,鲜血淋漓。
喉咙震了一下,谨慎开口,问:“找到。。。。。。尸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