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那伙人又来了
前文说了,我们镇是填平湖水后才有的,像爷爷在河边挖到的古墓属于少数个例。因为是开垦出的农田,大地主很少,周边村子的祖坟埋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盗这些墓。
中秋过后,太爷爷给爷爷置办了一套马车,比驴车气派多了。爷爷赶着马车,格外高兴,原本想回家看看的老表,一时竟不舍得回去了。
爷爷溜完马车,给他的宝马起了个名字,叫宝驹。
随后,太爷爷将爷爷叫到了房间,单独交代了一些事,提醒他守好自家祖坟。太爷爷说的祖坟就是我高祖李乘风,爷爷不解其意,但他刚得了马车,一口应承了下来。
中秋过后,老表提出想借爷爷的马车回一趟张集。爷爷二话没说,和李贵才一道,陪着老表去了张集。到了张集才知道,被割蛋的小孩已经出院了。
那个小孩毛毛,大名叫张自强,是一个调皮捣蛋的主。自从医院出来,变得沉默寡言。从老表家里出来,爷爷看到毛毛一个人站在水塘边默默发呆,就有些担心,想上前问候一下,结果小男孩直接跳进水塘里。
判断一个人是游泳还是自杀的标准是跳水时是否穿衣服。
农村小男孩游泳,全部脱得一丝不挂,而毛毛却穿得整整齐齐。爷爷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大喊了一声救人,连忙脱去外衣,跳进水塘。爷爷的水性好,没几下子就把小男孩打捞了上来。
小男孩一边挣扎,一边哭:“让我死了算了,救我干什么,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就在爷爷想鼓励他的时候,毛毛的母亲过来了,强行从爷爷怀里夺走小男孩。
“是不是你把我儿子推下去的?是不是?”
“大姐,我是救人的!”
“鬼才信!滚!”
爷爷感到莫名其妙,穿好衣服,来到老表张飞家。老表坐在家徒四壁的院子,心里空落落的,见爷爷浑身湿漉漉的,问爷爷去哪里了,爷爷将救人的经过说了,老表劝爷爷说:“那家人信教,都是怪人,你别在意。”
“信什么教。”
“那谁知道,反正不是道,也不是佛,杂着呢。”
爷爷以为老表是想家了,结果老表想卖房子,搬到我们村。他说已经找了大队支书,大队支书说这是集体土地,只能内部流转,不能买卖。
那个时候,人口死亡比例大,家家户户房子虽然破,但根本住不完,想卖也没人买。
“长德哥,张集没啥意思,我搬到全集住算了。”
“行啊,咱们收拾个院子,还能缺地方住吗?”
李贵才也是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听说老表要来,手舞足蹈,表示双手欢迎。老表说:“一直住长德哥家也不是回事,还是要攒点钱,想办法盖个房子。”
李贵才说:“盖个屁房子,你没有宅基地,怎么盖?”
爷爷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和我们村的人结婚,这样就能在我们村落户了。”
老表说:“办法是好,但是找谁结婚好呢,还有就是,就咱这穷得叮当响的,谁愿意嫁咱。”
李贵才满不在乎,说:“你怕什么,没有媳妇就不用养儿子,咱们虽然打光棍,但是打得开心,长德哥,你说对不?”
爷爷泪眼婆娑,说:“我有老婆孩子,在你们面前,我感到卑微了!”
到了下午四点,爷爷三人赶车回去。根据太爷爷交代,天黑后,要守着祖坟,防止盗墓贼入侵。下午六点,三人来到谢集。谢集是一个集市,只有农历逢二、五、八、十才开市,开市一般也是上午,到了下午就闭市了。在集市路口,有国营饭店卖羊肉汤。三人到了谢集,马上就饿了,李贵才提议喝完羊肉汤再回去。爷爷表示,手上没有那么多钱,老表来劲了,说晚上替你们家守祖坟,连碗汤都不给喝吗?爷爷觉得老表说得有道理,就请客喝羊肉汤。那个时候,羊肉汤也不贵,但是由于收入进项少,所以一般老百姓喝口羊肉汤也不舍得。
“师傅,来三大碗羊肉汤,20个烧饼。”一进门,老表就表现出了足够的阔气。
师傅是一个胖大厨,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老表说完,他也不回应,过了十多分钟,将羊肉汤和烧饼甩在爷爷三人面前,如果是今天,这顿饭肯定不会再吃了,但是那个年代的国营门店都是这个样子。车票,爱买不买,暖水瓶,就这款式,爱买不爱。三人倒也习以为常,如果遇到今天将你奉若上宾的服务员,那就真的以为自己成为上帝了。
十一那伙人又来了
三人呼噜噜地喝汤,像老母猪喝泔水,成功地收到饭店师傅鄙夷的表情。
“大师傅,没吃饱,麻烦你给我续点汤!”老表说。
“我也来点!”李贵才说。
大师傅给两人续了汤,爷爷有点不好意思,说:“要不每人再来一碗吧。”
老表一瞪眼,说:“你钱多啊!有钱下回再请我,这里能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