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想道。
现在他身边再无其他能让他上心的人,可以说的上是无所顾忌,因此他也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有些事自许长安懂事起便打算去做,而在他突破金丹之后,这件事更是刻不容缓。
拖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许长安不打算再拖下去。
暮尘不是中土学宫的人,他更不是读书人,他最多算是个学识渊博的修士,因此对于许长安要做的事自然无法理解。
整座大荒都没有几个读书人,古孜然算是半个,但是他在一心向权之后,便彻底脱离了读书人这个范围。
许长安身上背负的事暮尘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眼前这个刚好十八岁的年轻人要去做何等的大事。
这件事不仅仅会让大荒震动,更是会让天下侧目。因为这件事会改变王朝与山上修士的格局。
之所以成为格局,便是因为有强大的外力因素导致无法撼动,而许长安却打算用一己之力去撼动它。
在很多人眼中是不自量力,只有从小看着许长安长大的暮尘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下了多大的决心。
一老一少聊了很多,有苍生社稷,也有经书学说,只是许长安说得很少,大部分都是暮尘在问,然后自己回答,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许长安只是神情淡然,时不时用那温和的嗓音回答暮尘的问话,更多的还是在沉默。
他的话像是太阳的光芒即将变成落日的余晖般稀少。
最后暮尘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位操心了大荒十年的老人用着无比可惜懊恼的语气说道,“你许长安如果当初答应做我弟子,今天说什么我也给你抗下来。”
许长安只是淡然一笑,“如果我成了您的弟子,现在就不是许长安了。”
老人不住摇头,嘴中连连叹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时间其实已经到了,许长安心中一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特别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观星塔下方已经围起了一大片漆黑盔甲组成的人墙,隔绝了四周涌动的人群。
这些人是守护王宫的神卫军,而四周则有山上的修士和其他官员,更多的还是雄镇城的百姓。
因为听说这里有大事要发生,所以这些人此时全都聚在一起。
与那些百姓的兴奋激动,官员的惶恐惊疑不同,这些山上的修士更多的是不屑。
他们自然知道塔顶那人要干嘛,但是他们不相信那人敢这么干。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就相对于是对大荒临近的所有宗门的挑衅,这是一个找死的行为。
除非他不怕死,或者是实力能力压这些宗门。
第二点明显不可能,塔顶那人只是金丹境,因此只能是第一点。
一修士冷哼一声,心底暗自冷笑,心想那人就算真的不怕死,但是敢那么做大荒王朝却未必同意,这件事到头来极有可能成为一场闹剧,一场大荒与自身官员之间的闹剧。
因此他们更多是来看戏的。
似乎是知道时间到了,暮尘没有再说什么。他今天难得唠叨这么多话,通常人越老越爱说话,暮尘却是越老越少说话。
因为越老他看到的越多,懂的越多,因此自然不再多说。只是今日面对许长安他破例多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