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自后方响起,许长安转过身,眼前是一人有些佝偻的老人。
“张先生。”许长安恭敬道。
张儒不仅仅是宰相,更是书院老师之一,许长安当年曾受过对方的指导,对这位学识渊博默默耕耘的老人他保持着尊敬。
“现在也只有你敢叫我先生了,其他人一进了官场,只会叫我宰相了。”张儒和蔼的笑道,枯皱的双手亲切的拍了拍许长安的肩膀。
“当日教诲之恩莫不敢忘,怎敢不认先生。”
“呵呵,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张儒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才短短几年,你就已经当上督察史了,臭小子,这官职可比我这个宰相大多了。”
“只是侥幸罢了。”许长安摆手。
“我没有支持你,你没有怪我吧。”张儒问道。
“张先生不反对,就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许长安正色道。
“呵呵,当初都说你不争气,现在看来,你才是他们几个之中最争气的啊……”张儒有些唏嘘的说道。
殿外的官员已经散尽,只剩一老一少留在原地。
张儒双手背负身后,那微微佝偻的脊背也挺直了些许,长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散发出,让老人看起来很是严肃,“你走的这条路,有可能是条死胡同,这是我为什么今日不同意你的原因。”
许长安微笑着摇摇头,“我心所愿,就算是条死路也无妨。”
张儒声音低沉,微怒道,“律法经久难除,现在整个朝廷都是如此作风,你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你不怕吗。”
少年有些失神的抬起头,清风微微拂动了元服,上方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只怕自己不能还百姓一个公道。”
张儒深深的看了许长安一眼。
“如果说,你这样做得罪的人中……”
“包括我呢。”
许长安视线下移,与整座大荒权势前三的老人双目对视。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少年轻笑一声,
“从心而已。”
张儒点点头,有些感慨,“你小子真是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连破境都不敢的许长安了。”
老人恢复神态,竟比先前显得更加苍老,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如果这是病,那么早已深入人心了,你许长安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难如登天。”
许长安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你去吧。”张儒叹息道,“若是遇到什么要紧事,来我府上即可。”
“我这老头子虽然不中用,但还是有一些威望的,他们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
许长安点点头,“我会的。”
张儒摆摆手,许长安转过身便走了。
君子两袖如风,来亦如此,走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