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从宗主口中,他们亲耳听见太苍月未来道途在天仙以上而且天仙境只是下限的话,纵然是地仙境的修为,心境也差点失守。
该说什么呢?
他们苦苦探求却可能终此一生都未必迈得过的那道门槛,对太苍月这样一个才八九岁的娃娃来说,居然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天仙是下限!
说真的,三位大佬心里都是酸得不行。
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
根本做不到!
但中高阶修士相比于一般修者乃至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后两者的心神就犹如一个碟子盘子杯子,而里面又装了水,稍遇动荡,即易溅出乃至倾覆。
而前者的心神,却旷若湖海。
湖海之上,纵然如何的波澜荡漾以至巨浪滔天,都完全可作等闲看。
待平静下来,依然还是那片湖那片海。
甚至长久地不平静,也无所谓,不损其为湖为海。
又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
“白头浪裹叶舟轻,全靠樯桅寄死生。唯有青山无一事,不忧风雨不忧晴。”
相比之下,地仙境大佬,就是那青山,就是那“不忧风雨不忧晴”。
也所以,少年此时可以用相当“刻薄”的话对这三人进行着一番细究下来完全可以说是惨无人道的吊打。
“至少是天仙。”
“天仙是下限。”
还好,总算他没说“天仙是起步”。
真要这么说,把三位只是地仙境的大佬置于何处?又让他们情何以堪?
不过说与不说,也没差了。
不管是安守道还是木心原还是九妙子,三位大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缺少敏锐的感受力。
他们是绝对可以感受到宗主的那“言外之意”的!
那又能咋样?
他们既不能炸一根毛,也不好扔一个幽怨的眼神。
于是只好木桩、木头人一般地默默站在那里。
“我瞎了。”
“我聋了。”
“我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少年再次地轻笑一声。
很温和的笑,很宽厚的笑,很清朗的笑,也很明朗的笑。
如清风明月的轻喃,如天外星子的低语。
但世事的奇妙就在于,这笑,对于三位大佬来说,也完全是可以掉个一百八十度反向而不违和的。
甚至,他们感受到的就是那掉个一百八十度之后的意象!
“来,再看看。”少年又说道。
水镜上的那片淡紫,已经持续了有好几息的时间了,三位大佬原本以为就是这样的,却不料这时,那淡紫又继续变化,变成了一片变幻不定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