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尧看着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脸上的笑意一直是暖暖的。想着前段日子妻子还念叨着,女儿没心没肺将陆琮给忘了呢,怎么说这陆琮说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啊。如今这陆琮刚一来,女儿又黏上去了,哪有半分忘记的意思?
若不是因为女儿年纪太小,他还真担心女大不中留的问题。
姜二爷道:“这荣世子对璨璨可真好,平日里据说是个沉默寡言的主……也难怪了,璨璨这么招人喜欢。”
窝在姜二爷怀里的姜令蕙听了不满的撅了撅小嘴,小手环着姜二爷的脖子娇气的嚷嚷道:“蕙儿也很招人喜欢。”
姜二爷看着怀里的女儿,见她一张小脸的确是清丽娇美,长大之后定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可生得再好看,这性子太娇纵并非一桩好事。他这女儿完全是被徐氏给惯的,也亏得徐氏走了,若是再留在府里,日后这女儿也不晓得会被教成什么样子……万一成了徐氏那般的河东狮,岂不是害了女儿一辈子吗?哪有男子忍受得了这般的女人?
姜二爷一笑,捏了捏姜令蕙的白净小脸,道:“是呀,爹爹的蕙姐儿最招人喜欢了。”
姜令蕙终是小孩子心性,被姜二爷这么一夸,还真觉得自个儿是这世上最招人喜欢的人呢,此番嘴角弯弯翘着,眉眼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倒是一旁的姜令蓉,乖乖巧巧的。
自打徐氏走了之后,原是安静的姜令蓉性子越发孤僻了些,除了偶尔黏着沈如意,旁人倒是不想再多接触。
……
到了晚上,姜令菀沐浴完便抱着陆琮送给她的木偶在榻上玩儿。
周氏见女儿今儿心情极好,而且还同陆琮形影不离的,陆琮回去的时候,更是依依不舍将人送到门口才肯回来。
这倒是奇了怪了。
先前几个月,女儿可是一个字没提。而且四五岁的女娃娃记性本就不大好,她这女儿尤是,如今还能念着陆琮,当真是稀罕。
周氏瞧着女儿怀里可爱的胖木偶,道:“可是你琮表哥送的?”
姜令菀睁着大眼睛,得意洋洋的炫耀:“是呀是呀。娘,好看吗?是不是和璨璨长得很像啊?”今儿收到的生辰礼物中,她最喜欢的便是陆琮送的不是因为多少名贵,只是因为送得那个人特殊罢了。
周氏配合的点了点头,道:“好看。你琮表哥待你当真不错,不过——”周氏把女儿抱在怀里,捏着女儿的小脸颊,低头看了一眼女儿胸前的玉佩,道:“璨璨,这玉佩,咱们不能要,下回还给你琮表哥,好不好?”
姜令菀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
她自然晓得,上回娘就故意提过玉佩之事,可这是陆琮心甘情愿给她的……
姜令菀垂了垂眼,奶声奶气道:“娘,为什么?璨璨很喜欢。”
周氏晓得女儿年纪小,可并非什么事情都不能商量的,遂好声好气道:“璨璨若是喜欢戴玉佩,下回娘给璨璨买一块比这个更好看的,好不好?”上回她同陆琮说过,等女儿腻了就将这玉佩送还回去,可如今过去几个月了,女儿还是不肯呢。
姜令菀听了,道了一声“我就喜欢这个”,之后小胖身子立刻从周氏的怀里爬了出来,一骨碌钻进了被褥里,没再吭声儿。
周氏见女儿不肯,也不再劝了,只道:“那璨璨早些睡,娘明日过来看你。”
“……嗯。”被褥里头传来小奶猫似的声儿。
床幔被放下,姜令菀窝着小身板躺在被褥里,待听到自家娘亲出去的声音,这才将身子转了过来,垂了眼蹙着眉。
小手下意识摸上了胸前的玉佩。
她之所以于这块玉佩心心念念,其实是有原因的——
上辈子洞房花烛夜之后,次日她醒来,胸前便多了这块玉佩。那会儿她并不在意,而且素来爱打扮的她日日都要换新的首饰,这玉佩的气质也与她不符,自是不愿再戴,便将这玉佩随意搁在妆奁里。她梳妆打扮之后,陆琮见她脖子上没戴那玉佩,只是眼神一愣,旁的倒是没多说什么。直到后来她同陆琮闹脾气,一起之下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摔到了地上,这玉佩一下子摔碎了……那会儿陆琮倒是露出了失望的眼神,可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她。
她肆无忌惮挥霍他着对她的宠爱,却没有尽过当他妻子的责任,甚是连这荣王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她都不曾珍惜过。
从成亲的头一日,陆琮便将她当成了亲人疼爱,只要能给的,都给了她。
她不知上辈子自己无子是不是有旁的原因,可饶是如此,她都不曾想过这辈子不嫁陆琮、不去祸害他。她只要一想到陆琮日后要娶别的女人,譬如周琳琅之类的,她就浑身不自在。是以她只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自私一回,也抱着几分侥幸,这辈子能给他生儿育女,连带着上辈子没生的,都一块儿补上。
肉呼呼的小胖手紧紧攥着胸前的玉佩,姜令菀嘴角翘了翘,亲了一口,这才眼睛亮亮的,里头窜着小火苗,喃喃道:“陆琮啊陆琮,你就等着娶媳妇儿吧……而且只能娶我。”
……
这新年一过,姜令蕙也满六岁了。
沈如意一下子要教三个孩子,不仅有些头疼。可好在其余的两位都是省心的,让她轻松了不少。这日下学之后,姜令蕙欢呼一声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沈如意蹙了蹙眉,却见苏良辰乖乖巧巧的拿着本子问她问题。沈如意一一解答,越发喜欢这个勤奋的孩子,暗道这苏良辰当真是个天资聪慧的,一点就通。
沈如意下了学,经过院子的时候,恰好瞧见着一身月牙白长袍的姜柏尧回府。
衣冠楚楚,谦谦君子,当真是沉稳儒雅,风华无双。
沈如意顿时步子一顿,目光也仿佛被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