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雪姨为何在这个时候跟我提及这个沈翔臣,我实在是觉得那个人可怕的厉害。
我找了托词,“这几天身体不利索,心情也不好,我怕过去会影响到他。”
我是想要推脱,但是雪姨没有给我推脱的机会,“得了,你也别叽叽歪歪的了,吃完了东西,你陪我一起过去一趟。咱们做的都是口碑的生意,别砸了自己招牌。”
雪姨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实在是推脱不了,便真的跟她去了。
雪姨路上给沈翔臣打了电话,通话很简短。到了地方,我就觉得空气变得很压抑。
我在门口局促不安的时候,雪姨剜了我一眼,“干什么呢?”
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显露出那样的抗拒,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雪姨,你不知道,他上次当着我的面捏死了一只鸟。”
我是真的吓坏了。
可雪姨见怪不怪,“你没见过杀人吧?那才叫吓人了。”
她去按门铃,见我还是那副战战兢兢地样子,又接着说道,“他给的小费该是最多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我便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复雪姨了。
房门打开,沈翔臣靠在躺椅上,他半眯着眼睛瞟了我们一眼,屋子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我觉得屋子里那些鲜活的生命似乎又少了一些。
“老沈,精神怎么这么糟糕?”
雪姨似乎跟他很熟,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沈翔臣想要起身,雪姨又摁住了他的胳膊,“我刚好和秦桑路过这里,就一起过来看看你,她老家最近出了不少事,刚回来。”
雪姨再给我找借口,我心底虽然畏惧,但是面对沈翔臣,我还是开了腔,我说,“沈先生,您还好吗?”
他眯缝着眼睛仔细的看了我好一阵,“不好。”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我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个字眼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愣在那里的时候,雪姨缓解了当时尴尬的气氛,“沈先生跟你开玩笑呢。”
她冲我眨眼,示意我靠近沈翔臣。
可是我真心做不到啊。
我起身给他倒水,我说,“沈先生,您要注意身体。”
我的话不算多,他也没有接话,只是我倒给他的水却一点都没有喝。
雪姨跟他说着话,“对了,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不是养了一只金毛吗?这次怎么没有见到它?”
沈翔臣的家我来过一次,但是从未见过一条狗。
他靠在那里,伸手指了指阳台,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就看到一张黄色的毛皮。
那一刻,我只觉得胃里一股股的恶心往上涌动,“这椅子太硬了,想弄个垫子坐坐,看它那身毛挺不错的。”
沈翔臣脸上并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表情,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当时真的是吓坏了。
我看向雪姨,雪姨估摸着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看到她的眉眼里也有了一丝惧色。
一个快要死的人,开始走向变态的极端,厌弃一切活着的东西,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我不知道沈翔臣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我那时候确实是充满了好奇。
沈翔臣一直那么躺着,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雪姨怀里的那只波斯猫。那是一只在我看来极其温顺可爱的波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