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伊格里斯没有说话。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表情一点未变,问:“雄主,您在干什么?”语调平静,没有半点起伏。
大雪团子抖了抖耳朵。
直到现在,这位年轻的圣阁下都没能从雌君过分礼貌的用词中窥见某些事情的危险性。
他歪了下头。
像刻意的,可爱又无辜。
偏偏又带着火药味十足的挑衅味道。
“不是你说,要我有一点被囚禁的自觉,演得像一点吗?”
议员长没有说话。
地下室万籁俱静,只能听到锁链牵动时哗啦啦的声音。晦暗的灯光下,如云朵般纯白蓬松的圣阁下蜷缩在巨大的铁笼子里,幽暗冰凉的星光顺着他的脊背一寸寸滑落,又跌进血红色的地毯里。
仿佛是送给邪神的祭品。
无辜,懵懂,圣洁。
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伊格里斯什么都没有做。
他靠在门边,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凝视着铁荆棘里的雄虫。
那目光随意、散漫又放纵。
仿佛当真绑架了高高在上的圣阁下,将囚禁在庄园地下室中肆意亵玩、为所欲为的高等特权种。白天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公众面前,道貌盎然地为联邦奔走;夜间则脱下手套,玩弄被全联邦无数虫视若神明的圣阁下。
大雪团子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这一回是真的。
黑暗遮掩了雄虫的视线,却挡不住雄虫的感知。不如说,环境越是黑暗,周围越是寂静,雄虫的感知往往也敏锐。
比如现在,诺厄就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位闲闲地靠在门边的雌虫。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相隔遥遥的铁门边,雌虫表情冷淡,不为所动,从始至终都没有要向着笼子走过来的意思,似乎圣阁下费尽心思想出来刁难他的戏码也不过如此。
可与此同时,对方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放肆。
仿佛隐藏在阴影里的邪祟,粘稠又暗沉;又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无礼地、肆无忌惮地、黏糊糊地,爬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伊格里斯?”
“嘘。”
无边的黑暗之中,议员长轻笑,笑意不太明显,又匀出了一丝慢条斯理的味道:“宝贝,你今天好像不太乖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圣阁下却悄悄地红了耳根。
……太奇怪了。他想。
作为理应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圣阁下,他应该讨厌被这样轻慢才对。
然后俗话说,越有越从容,越缺越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