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不想给姓陆的好脸色。
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偷偷舔了人家的血,有几分心虚在。
他动了动,还没挣扎,握着脸的手就松开了,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随口一句话。
沈昼又不明白了。
须臾,硬邦邦地找了个借口:“你手指流血了,我帮你弄干净。”
说完还悄摸瞟了陆不琢一眼,正好撞进对方带着一点探究的眸子里,不由一惊,立刻道:“看什么看?同命咒可不管我抠不抠瞎你眼睛。”
陆不琢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半睁的眼眸湿润柔软,像柳枝拂过的湖水,泛着一丝倦懒,那日在城楼上抠出来的手感也很软。
沈昼想着,搓了搓手指。
可是那双柔软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被说得有点生气了。
“随你。”
闷咳几声,拉过被子,蒙头盖脸地往里一翻身,彻底不理沈昼了。
沈昼:“?”
方才被吃了血都没生气,为何这会儿生气?
而且自己明明还救了他。
这么一想,顿时不高兴和姓陆的待在一块儿了,杀又杀不了,只能眼不见为净,准备回自己住的杂屋呆着。
刚起身,又听见床上的人闷咳起来,弓起身在被子底下蜷成一团,咳嗽声在嗓眼里绷成一根细线,越咳越厉害,紧接着软软地没了声息。
沈昼愣了愣,回去往被子底下摸。
“陆不琢?”
这一摸就察觉不对劲了。
屋子关着窗,烧着火盆,可被子里仍冷得要命,没有一丝温度。
再看吊坠,又开始冒血。
方才找出来的丹药还有剩余,他把人扒拉出来,想再喂一粒,但陆不琢吃不下,浑身都在打颤,牙关紧咬,根本掰不开。
沈昼捏着丹药,抿了抿唇。
哪有修士一碰就碎的,还是个渡劫期修士。
明明上辈子陆不琢也病殃殃的不爱出门,但打自己的时候很有劲,根本没有一点病重的样子。
自己的命和这么一个泥人拴在一块儿,实在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得跟着一命呜呼。
这哪是同命咒,简直就是阎王的生死簿,行行写着“沈昼”二字,敲锣打鼓地催着自己下去。
无措片刻,回杂屋取来了自己的被褥,连着那件挂起来的白貂毛统统堆在陆不琢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再摸摸,还是冷的。
炭盆不能直接放床上,竹坞里没有别的取暖用具,沈昼又转了两圈,忽然发现自己也很暖和,可以暖被窝。
“……”
狼耳向后一倒,贴在了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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