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院判是太医院的第一把手,他有多少能耐,众人都十分清楚,既然他说北宫烈的状况不妙,那这情况真就堪忧了。
“姚老,这可如何是好?”胡大学士焦急问道。
北宫烈膝下无子,这要真的出点什么事,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操作了。
“皇上只是昏睡而已,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姚阁老道,老头子脸上倒是一片坦然,并不见怎样的焦灼之色。
“是啊,皇上还年轻,这些年身子虽然偶有不适,又哪至于会有什么闪失。”单太后也道,眼中关切的神色十分真挚,心里同时却在飞快的谋算着,一旦北宫烈就此驾崩,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稳住朝臣,让所有人都能毫无怨言扶持北宫驰上位……
之前因为他选妃的事闹了风波,再加上这一次他没有容情,支持于是弹劾了自己的挂名岳父展培,这段时间北宫驰和部分朝臣之间的关系并不十分和睦。
单太后那边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姚阁老已经又揪着刘院判问了一遍北宫烈的病情。
刘院判被他问的满头大汗,唯恐是要承担责任,到了最后只就一再强调:“皇上的脉象真的十分古怪,既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生病,下官已经尽力了,阁老……”
“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李大学士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讽刺的冷笑出声,“刘院判你掌管太医院这么多年,这样的话亏得你好意思说出来。”
刘院判的老脸一红,在场的其他太医也都觉得没面子,神情不忿的就要开口争辩。
刘院判连忙以一个眼神制止了众人,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天,还是先对着单太后跪下去磕了个头道:“娘娘,皇上的病微臣的确是束手无策,陛下的病症着实怪异……恕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他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冲撞了?”
所谓的冲撞也就是撞邪了!
话虽然隐晦,却是犯了大忌讳了。
“满口胡言!”单太后的目色一厉,胸口起伏的怒骂一声,“自己无能,就该胡言乱语,来人……给哀家把这个信口雌黄扰乱人心的废物拖下去,杖责五十赶出宫去。”
刘院判这把年纪了,杖责五十就等于是要了他的命了。
“娘娘……”刘院判吓了个屁滚尿流,连忙叩头请罪。
外面有侍卫进来要拿人。
姚阁老等人都是拧眉沉思,谁也没有制止的意思,然则变故突然,却是一直守在北宫烈床边的陆行一个箭步过来,横臂将两个侍卫隔开。
他的一贯都是张冷脸,对谁都不假辞色,此时对着单太后开口也只是维持着礼节而已,“太后娘娘,皇上这一次病的的确蹊跷,刘院判的话虽然有大不敬之嫌,但是这个时候也宁可信其有了,别的不提……不如还是传召钦天监的人来瞧瞧看吧!”
钦天监历朝历代都有设置,和巫蛊邪术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北宫烈一直不醒,这个时候活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钦天监的人不是大夫,单太后自然不担心他们能看出什么来,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陆行脸上,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却是痛恨的厉害。
陆行是北宫烈的心腹,北宫烈刚刚上位就以雷霆手段提拔他做了宫中御林军指挥使,当时御林军中的老牌们都欺他初来乍到,单太后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等着他被挤兑走,不曾想短短三月的时间,陆行却以各种铁证将旗下死命副手三名撤职,另外一个背景最硬的是更莫名意外坠马身亡了。
那个时候单太后才慌了,然则已经晚了,宫中御林军已经完全落入了北宫烈的掌握之中。
前朝一个老顽固的姚阁老,后宫又整个落入北宫烈之手,她被束手束脚,再难对北宫烈下手,所以一拖再拖,才设计了展欢雪的那条线。
这陆行本就是她的眼中钉,方才她一个人的时候陆行若说是要请钦天监,她势必驳回,可是这人却是狡猾的等着姚阁老等人在场才替。
“既然是这样,那就快去吧!”心里暗暗的压下一口气,单太后道。
内侍领命去了,不多时就把钦天监正使杨维带了进来。
有人大致的将这里的情况同他说了,他便掏出罗盘一本正经的摆弄了一阵,最后才道:“太后娘娘,陛下并非中邪,只是近日来帝星黯淡,这是遇着他命里的劫数了,必须想办法化解,或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