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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此伏彼起四（第3页）

随着作战命令的下达，四万多人民军便紧张忙碌起来。而此时莲沼蕃、后宫淳等人正与驻屯兵团前方指挥长谷川基大佐商谈尽快与山下奉文会合的事情。

尽管两部合兵后，周士庄这边有一万两千多日军，可莲沼蕃、后宫淳等人却不愿在此久留。驻蒙兵团遭受了如此惨败，两位日军中将也都没有多少耐心和长谷川基这个大佐有过多交涉，只想稍事休整并给车辆补充些油料后，就去王官人屯见山下奉文。

就在莲沼蕃躺在担架上休息，后宫淳喝着茶水并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长谷川基闲话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炮弹落地爆炸的声音。

“哪里打炮？这附近有敌人的炮兵阵地？”后宫淳如惊弓之鸟般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声惊问道。

“我部在进驻后，曾仔细探察过周边，并没有发现敌军踪迹！”长谷川基嘴里说的肯定，心中却在打鼓，“莫不是支那人民军过河追过来了？”

“御河西岸有我驻蒙兵团万余部队，人民军绝不可能如此快地过河东进！”后宫淳恶狠狠地盯着长谷川基说道，“如果莲沼蕃司令官在这里出了意外，你就等着剖腹谢罪吧！”

没等长谷川基再开口辩解，外面就接连响起了炮弹爆炸声。人民军炮群在校正弹后，对日军的炮击正式开始了！

随着呼啸而来的炮弹的增多，原本还能分得清楚的落地不同的爆炸声渐渐地响成了一片，仿佛经久不息的闷雷在周士庄一带徘徊不去！而炮弹爆炸所引起的硝烟、尘土也在周士庄一带上空形成浓厚的阴云！

在人民军一百五十六门105火炮的轰击下，日军刚构筑不久的战地工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和弹片撕得粉碎！泥土、沙石、砖瓦、破损的枪械、囫囵或不囫囵的日军人体、火炮和车辆的零部件等等，都被炸得在空中四处横飞！

后宫淳现在已顾不得追究长谷川基的责任，和莲沼蕃、酒井镐次等几人躲在指挥部附近简陋的防空洞里，苦捱时间。

长谷川基虽然没想到人民军竟提早在周士庄南面建起针对自己的炮兵阵地，但为了防备人民军空军的轰炸，却利用地势构筑了几个简易防空洞，没想到眼下竟派上了用场。

日军将领能有防空洞躲避炮弹，可驻蒙兵团、驻屯兵团的中下层官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躲在战地工事里祈祷炮弹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人民军炮群进行的是覆盖式打击，除了因地形错落和炮弹分布密度而造成的有限疏漏外，整个日军阵地基本上等于被人民军的炮火给“犁”了一遍！能侥幸不死的日军，基本上都是借战壕、防空洞，以及其他可避炮火的角落逃过一劫。

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太长，但对于遭受人民军炮火蹂躏的日军来说，却有度时如年之感！炮火过后，连伤员在内，幸存日军竟只有六千多！而这其中，由大同突围过来的日军竟占了多数！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却是驻蒙兵团的日军有过遭受火炮轰炸的经验，在战场上能选择更为有利的地势躲避炮火。

遭了一通炮火后，后宫淳知道人民军攻击在即，也不想在此多留，便淡淡地对长谷川基说道：“长谷君，莲沼蕃司令官和我要率驻蒙兵团的将士去王官人屯，这里就交给你了！”

长谷川基此时面无人色，神情木然。人民军竟在其防区范围内建设了如此多的重炮阵地，追究起来，他肯定逃不了剖腹谢罪的结局。

“阁下，我将带一千多伤兵在此固守，驻屯兵团其余兵力就拜托阁下一并率领，交还山下司令官了！”长谷川基惨然说道，“我应该剖腹谢罪，但为了给莲沼蕃司令官和阁下的转进赢得更多时间，我要在这里固守！”

后宫淳神色缓和了几分，点头说道：“能为帝国尽忠，长谷君不失为帝国勇士！驻屯兵团的其他将士我会帮你带给山下君！”

趁着人民军还没有攻上来的时候，后宫淳率领五千左右的日军匆匆经聚乐堡向王官人屯撤离。不管是后宫淳还是躺在担架上的莲沼蕃都很清楚，单凭长谷川基那一千多伤兵是绝对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能否逃出生天还要看他们的行军速度是否足够快。

好在王官人屯至周士庄这二十三公里的道路已被长谷川基带人修复过，眼下通行车辆也不成问题。而凭借在炮火中幸存的几辆汽车，至少莲沼蕃、后宫淳、酒井镐次等人逃命是不成问题了。

莲沼蕃、后宫淳等人好不容易自大同突围，却又在路上遭遇人民军空军的轰炸，刚到周士庄稍事休息，可惊魂未定却又再次遭到人民军重炮群的覆盖打击，这连番遭遇下，也就难怪后宫淳等人惶惶然，视草木皆兵，凄凄然，若惊弓之鸟。

就在后宫淳等人刚刚离开周士庄后，人民军便对长谷川基等人发动了猛烈攻势。在两个装甲汽车团、两个防空团的火力配合下，32师三个团的步兵向日军阵地全面压上！

长谷川基只留下了一千多受伤较重的日军，加上缺少重武器，此时面对人民军近两万人的凶猛攻势，根本就抵挡不住！

在人民军以双37高跑机枪的远距离火力压制下，长谷川基等日军连抬头都难！而当远距离压制火力停止时，三个团的步兵已经趁机摸到了日军阵地前沿，并集中轻机枪火力就近向日军阵地上猛扫！

远近结合、步机协同，在人民军优势兵力、火力的双重打击下，长谷川基等人的坚持就向一个被激流卷入大海中的碎石一样，连个浪花都没翻腾起来，就一沉到底！

攻克了日军周士庄阵地后，人民军并未轻进，而是按照蔡廷锴、庄毅的命令，抓紧时间恢复道路交通，为随后的进军做好准备。

将近12点时，山下奉文在王官人屯迎接到了莲沼蕃、后宫淳等人。尽管山下奉文此前已从电报中得知战事失利，可见到莲沼蕃、后宫淳等人的狼狈后，还是大吃一惊！

莲沼蕃腿部被航空炸弹弹片击中，因失血过多和疼痛，一张老脸蜡黄、神情扭曲。躺在担架上黯然无语。而后宫淳背上也透露出雪染的颜色，看样子是伤口迸裂了。至于其他日军，虽然没有几个重伤的，可大多数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负有不同轻伤。山下奉文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人究竟遭受了何种打击才如此狼狈！

当听完后宫淳诉说大同防守的艰难和转进路上人民军飞机炸、大炮轰所带来的种种惊险，以及日军的惨重伤亡，山下奉文心中感慨更甚！真个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这就是典型的悲剧啊！

更让山下奉文难以接受的是，驻蒙兵团和驻屯兵团逃到王官人屯的一共才五千来人。即便加上驻屯兵团剩余的兵力，勉强也就一万来人的样子。若是岗崎清三郎大佐率领的驻屯兵团第2联队再有什么不测，那两个兵团的日军可就只剩八千左右了！而凭失去重武器的八千日军，是根本守不住王官人屯的！

明了晋北的敌我形势，山下奉文再无出兵时的傲然，匆忙下令道：“命岗崎清三率第2联队向王官人屯靠拢！命各部做好向阳高转进的准备！将晋北战局变化电告方面军司令官，并请求战术指导！”

“山下君，莲沼蕃司令官身负重伤，需要尽快去北平救治。我这边也要将驻蒙兵团的战况向杉山元司令官做详细汇报。你安排一下车辆，我们尽快去北平。我会请求杉山元司令官增兵的。”后宫淳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至于酒井君，就留下来协助你指挥部队，固守阳高吧！”

“阁下，还请您向杉山长官多进言。”山下奉文恳切地说道，“我部即便退守阳高，但严重缺乏重武器，兵力又不足，是难以持久的。希望方面军能尽快有新力量补充过来。”

在接连战败后，日军在晋北局势已岌岌可危，就连平津也会受到不少负面影响。而要想改变眼前的形势，没有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并加强大量火炮，是根本无法与人民军的重兵集团相抗衡的！

“这些我会提到的。”后宫淳点了点头，又分析道，“支那人民军如此不惜代价的动用重炮，其作战消耗肯定不会少。我军固守阳高，可进一步延长敌人的后勤补给线，增加其发动后续攻击的难度。再者，支那人民军如此迅速的占领了绥远、晋北偌大区域，势必要动用相当的力量来稳定，这也会使其难以继续保持攻击态势。如此一来，至少未来几天内阳高应该没有太大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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