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稍一偏头,那颗刚被挖出来的沾满血的子弹就被丢在距离她身侧约莫二十厘米的位置。
不多时,身后又传出类似火柴芯擦燃的那一瞬间的声音,只不过声音维持了数秒,又或者说类似火药粉末点燃……?
鼻息间还嗅到皮肉烧焦的气味。
阮舒蹙眉,敌不过好奇心,转回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闻野腹部伤口处有火苗在燃,烧着他的伤口。
她此时见到的已是尾声,火苗没两下就灭掉了。
闻野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歇两口气之后,又从他的枪里取出一枚子弹,拆了,倒出里面的火药进他的伤口里,旋即点燃。
这回阮舒是见证了整个过程。
火苗那样把他伤口的皮肉烧出滋滋响。
阮舒隐约明白过来,因为缺少医药,他用这种方式给伤口杀菌消毒并且止血,也省去了缝合伤口的步骤。
可这种方法该承受的痛苦……
阮舒无法想象。
她只是看到闻野面部狰狞扭曲,咬在嘴里的毛巾都破了,发出压抑的如野兽般的呜咽。
他的另外一只手往后抓住床板,身体因疼痛而往上拱起,最后他瘫软身体倾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疼晕过去了。
阮舒静默地等待,没等来他的反应。
她的眼珠子往旁侧瞟,盯住他刚刚为了取子弹烧伤口而搁一旁的那支枪。
须臾,她的眼珠子转回来闻野的身、上。
闻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阮舒往枪的方向徐徐挪动,眼睛时刻留意闻野。
本来就隔得不远,很快便是伸手能够到的距离了。
可随即她发现,弹夹和枪身是处于分开的状态,她不懂该怎么装回去一起。
未多耽搁,她立刻选择放弃这把枪,将目光转向之前闻野用来挖子弹的刀。
她快速取起,反手握刀刃,尝试用刀子割断腕上的绳子。
然而绳子太粗,她因为被绑着,力气不太使得上,别说割,连锯都有困难,还很容易戳到自己的手。
阮舒没有浪费时间,迅速放弃,目光落回闻野,凤眸轻狭。
既然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用刀割断绳子,那就只能……让闻野受更重的伤,给她自己争取对外求救的机会……
下定决心,便马上去做!阮舒小心翼翼地挪近闻野,找准他腹部的那道枪口子,丁点儿没犹豫,想要给他狠狠补上一刀!
此前分明一直毫无动静的闻野倏尔睁眼,连起身都没有,手臂一挥,直接朝她的脸呼过来。
阮舒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刀子登时脱手,她倒在地上,从太阳穴到脸颊连着一整块火辣辣疼,耳朵里嗡嗡嗡地有些耳鸣。
阮舒就这么顺势趴在地面不动弹,一来缓着脸上的疼痛,二来,这样子失败掉,她也不知接下来会面对闻野怎样的报复……
情绪又陷入异常的低迷之中。
任何反抗都不做对他言听计从?她可以一时委曲求全,却不可能就这么永远被他带着走。
可一次又一次反抗的结果呢?
肚子里的孩子在跟着她一起冒险,她连和闻野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没有……
很长一段时间,她没动静,闻野也没有动静。
直至闻野有所动作,被绳子牵住的她才不得不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