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点头道:“已经探清了,袁绍秘密返回邺城之后,便尽起冀州精兵五万,北出幽州将蓟县四面围住、日夜攻打,幽州刺史公孙瓒已经连续派了十七拔使者前来河套求救了,不过末将手中只有两万新募的羌兵,又要面对并州张济、上党张扬、河内王匡以及青州孔融这四路大军的威胁,所以未敢轻举妄动。”
“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袁绍这厮还是去了幽州!”马腾目露叹服之色,向方悦道,“临行前,军师曾派人送来一只锦囊,说如果袁绍大军猛攻蓟县不止,公孙瓒求救甚急,可拆而视之,内有应对之策,今已应验,不妨拆之。”
方悦肃手道:“将军请。”
马腾当着方悦的面拆开锦囊,从中取出一方帛书就着火光一看,却见上面只有三个字,不由困惑地念了出来:“黑山贼?这算是什么应对之策?”
“黑山贼?”方悦略一沉思,旋即恍然大悟道,“看来救援公孙瓒的差使,得落到黑山贼身上了。”
蓟县城效,袁绍大营。
荀谌的身影出现在袁绍的中军大帐,向袁绍施施然一揖,朗声道:“谌幸不辱命。”
“哦?”袁绍欣然道,“黑山贼降了?”
“黑山贼大小三十六寨,皆愿降。”荀谌说此一顿,接着说道,“不过,三十六寨的大小头目却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袁绍道:“什么条件?”
荀谌道:“三十六位寨主说,主公需先将答应接济的粮草军械运送进太行山,黑山军才会下山投效。”
“放肆!”袁绍脸色一变,拍案道,“本将军若真的将粮草军械先行送进太行山,焉知这些反贼不会贼心复起,拿着本将军接济的粮草军械反过来与本将军的大军做对?荀谌,你可以立即回复黑山军三十六位头领,此事没的商量。”
“主公。”旁边一直未曾发言的田丰忽然劝道,“可愿听丰一言?”
袁绍压下怒气,缓声道:“元皓请讲。”
田丰道:“依主公之见,黑山军若降,最担心的是什么?”
袁绍想了想,说道:“自然是本将军借着招降的名义,将其诱出太行山一举剿灭。”
田丰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丰以为黑山军此举意在试探,如果主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黑山军就会认为主公胸襟宽广,绝不会因小失大,借招降的名义将其诱出太行山剿灭了,反之,如果主公不答应黑山军的条件,黑山军就会认为主公招降是假,借机剿灭才是真,如此一来,黑山军就会彻底倒向公孙瓒,倒向马屠夫!”
一边的高干道:“黑山贼军虽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贼众浩大,人数多达数十万众,精壮能战之士亦可十余万众,如果彻底倒向公孙瓒和马屠夫,对联军,对主公都是极大的威胁啊,还望主公慎思之。”
“原来是这样。”袁绍轻轻颔首,仍然不无担忧地说道,“不过马屠夫出身黄巾叛逆,与黑山贼系出同宗,本是一丘之貉,就算本将军答应了黑山军提出的条件,焉知他们不会暗中倒向马逆?”
“不会。”田丰轻轻摇头,凝声道,“只要主公待之以诚,黑山军就绝不会倒向马逆!”
袁绍道:“元皓何以如此肯定?”
田丰道:“无他,董卓前车之鉴耳!马逆的西凉军团看似强大无比,可比三年前的董卓如何?董卓尚且一朝败亡,何况马屠夫乎?且主公身为当今大将军,掌管天下权柄,黑山贼如果想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就只有投效主公一途。”
“嗯。”袁绍轻轻点头,向荀谌道,“友若(荀谌表字)可再走一趟太行山。”
“在下遵命。”
荀谌冲袁绍长身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主公!”荀谌的身影刚刚离去,大将鞠义疾步而入,沉声道:“公孙瓒派了从弟公孙范前来,说是有要事求见主公。”
“公孙范?”田丰闻言双目一亮,喜道,“主公,事谐矣。”
函谷关。
关东军的猛攻已经持续了整整七天!攻守双方都伤亡惨重,函谷关外的空地上,两军将士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由于天气炎热,大量人畜的尸体未能及时移走掩埋,此时已经高度腐烂,浓烈的恶臭中人欲呕。
苍凉的号角声中,联军再次黯然撤退。
守在关墙上的凉州兵趁机将一波波的箭雨还有一块块的巨石倾泄在战场上,狼狈后撤的关东军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对于许多关东将士来说,这短短的几百步距离,成了穷其一生都永远难以跨越的遥远~~
关东军潮水般退回了大营,函谷关前的空地上遗尸遍野。
浓烈的尸臭在战场上空弥漫,吸引来了大群秃鹰,在天空不断地盘旋飞舞,不时发出阵阵碜人的鸣叫声,越发映衬出战场的苍凉和血腥,伏尸遍地的战场上,一只只肥硕的硕鼠正在死人堆里钻来钻去,不时发出吱吱吱的欢叫声。
联军大营,伙房。
一名伙头军一勺子打下去,却从锅里舀出了一只大老鼠,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大老鼠往旁边一扔,继续将勺中的稀饭一碗碗分发给跟前排成长队的关东将士,厮杀了整整一天、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关东将士捧着饭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曹军大营。
刚刚返回大营的曹操未及卸甲,便匆匆来到了郭嘉的营帐,急问守卫在帐外的李典道:“曼成,奉孝如何了?”
李典神色黯然,向曹操抱拳作揖道:“主公,郭嘉先生的病情好像越发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