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洋洋洒洒地用了两页纸来具体描述了那位佟家表小姐的长相跟性情,虽然人是挺好的人,但她就是莫明地不喜欢这个人。
沈晏均本来没有想要看她写些什么,但她一副不能给别人看到遮遮掩掩的样子,反倒让他起了逗弄之意。
他拿着本书故意走到她的身后,“你写了些什么?”
潘玉良大半个身子横在桌前,胳膊把信纸全都挡住了。
潘玉良把信纸捂了个严实,瞪着他说,“我跟大姐说悄悄话呢,你不许看。”
沈晏均笑笑,“哦,不会是讲我坏话吧?”
潘玉良眼睛转了转,咬咬唇,故意说,“就是在讲你坏话,谁让你每天都让那个钱珠儿进门,我都烦死她了。”
她倒会恶人先告状了。
那钱珠儿好歹是佟府的表小姐,他们是来做客的,他总不好做得太过。
若是在晋城,他定然早就动手了,但在南京,沈晏均还是有些顾虑。跟佟家,还没到那种为了一个女人把关系搞僵的地步。
沈晏均故意冷下脸,“你自己一副把她当成好姐妹,巴不得她天天来的样了,倒会说我的不是了,我是不是也该写封信告告状?”
潘玉良一急,也就忘了去遮她的信纸了,她拍了拍桌子,“我才没有巴不得她天天来,是她自己脸皮厚,自己要天天来的。”
沈晏均长长地哦了一声,“是吗?”
潘玉良坚定地说,“当然是!”
沈晏均却道:“那你当着那钱珠儿的面怎么不说她脸皮厚?现在来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还能指望我一个大男人去同一个小姑娘去说这种话不成?”
他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
潘玉良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完全反驳不得,只好找别的话说,“她哪里是小姑娘了?比我还大。我才小呢,你看你对我还不是横鼻子竖眼的。”
沈晏均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唬着脸道:“我看是你登鼻子上脸还差不多。”
潘玉良见他一直在说她的不是,还以为他真看上了那钱珠儿,毕竟凭心而论,那位表小姐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比她差了些。
“依我看,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主。”
说着她竟忘记自己的腿还伤着,直接站了起来。
沈晏均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这种话,但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赶紧扶住她。
红衣在门外,潘玉良才说的这番话,当着外人的面她也是不说的,这点她倒是拎得清,所以沈晏均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故意逗她。
但被她猛地站起来那一站吓了一跳倒是真的,他直接扬起巴掌重重地落到她的屁股上。
“没有没脑子?忘记腿还没好了?是不是真的想瘸一辈子?”
潘玉良也学沈晏庭那样,捂着自己的屁股,瞪着她,“就算是瘸一辈子,那也是好看的瘸子,比那钱珠儿好看一百倍!”
沈晏均失笑,“你这哪里来的自信,再说,你拿自己跟她比做什么?我又不喜欢她。”
潘玉良有些不信,“真的吗?”
那些戏文里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种温柔体贴的姑娘吗?有点像她大姐那样的。
沈晏均道:“下次那表小姐再来,你就直接不高兴给她看,她便不好意思再来了。”
潘玉良有些为难,她是不喜欢做那坏人的,在晋城的时候,坏人都是别人替她做了。
“我怕对让你为难。”
沈晏均知道她惯会找借口,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如果她以后一直这样,也是个麻烦。
他将她放回椅子上,认真地说,“不怕,你不是说自己还小吗?对那些别有用心的目的,你也不用顾及,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你看晏庭,那日那样说那佟家少爷,佟家不是也没有人出来讨说法?”
潘玉良道:“可晏庭还是个孩子。”
沈晏均心道,他把她纵成这样,为的不就是让她自由自在地活着吗?可不是让她与这世上的其他女人一样,千篇一律的温婉,况且,那温婉的表相底下,指不定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他道:“没事,你在我这里也是个孩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晏均哥哥能护着你。”
潘玉良不解,“体贴不好吗?像大姐那样?”
难道戏文里说的都是假的吗?她虽然私下里不能做到那样,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给沈晏均惹什么麻烦。
一个陈立远已经够让她吃尽苦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