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要是丈夫误会她不相信他,再好的感情也会打折扣吧?就解释道:“我是担心老祖宗的身体,这门亲事不像过过老祖宗那边的,听你这样说倒像你走后,婆婆私自定下的,老祖宗知道后还不知道怎样呢?”
丈夫和别的迂腐人不一样,对婆母的不满,沈夫人从没有在他面前隐瞒过。
闻言,沈十一也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道:“要是回京,这一呆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我从京城回这里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来回就是四个月,我一个人在这儿……”
于嬷嬷已经带着人悄悄地退下了。
沈夫人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也不说在那边呆多久,我只是去给老祖宗侍疾,要是回来我是一定要把女儿带回来的,难道我折了一个女儿不算,还要把两个女儿都赔进去吗?”
沈十一顿时不语了。
沈夫人却记起了刚开始沈十一说的“好女婿”,就问了他。
沈十一精神一振,将梁宜木的情况具体说了,临了问:“你觉得怎样?”
沈夫人也有些心动,就冲着那句“不纳妾”她就觉得好,打听了一下梁宜木家里的情况,知道他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更是心动,“小小年纪,能在吃不饱的情况下护住弟弟妹妹,还供一个弟弟上学,一家人更是能熬出头来,可见是个能干的,弟弟妹妹敬爱他,说明他也爱护弟妹,你又说他是个正直的,纵然家世差一些也没什么,”说着情绪又有些失落,道:“可七娘定了亲,就是再好也没用了,配十娘年纪又有些大了,而且你也说他是个大的,十娘那个性子嫁个次子还罢了,要是长子只怕……”
沈十一觉得妻子的担忧是多余的,“那门亲事是不作数的,我早晚会将它废了的。”
沈夫人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道:“你当亲事这么好废的?更何况这亲事废了得等到猴年马月呀,你也说了他年岁不小了,他要是就在广西找一个女人成亲了呢?”
沈十一拢起眉头,“你说的对,我好容易看上一个女婿,不能便宜了别人,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沈夫人不知丈夫会怎么办,但私心里就是相信他了,虽然丈夫平时吊儿郎当的,可是遇到大事的时候她还是习惯他挡在前面。
沈十一面对着沈夫人时还是笑嘻嘻的,出了院子脸色却有些阴冷。
沈十一回来的头天晚上就宿在了书房,他耗时一晚上给锦乡侯写了一封信,严正的告诉他,他不喜欢儿女间的这门亲事,要和他退婚!
第二封信却是写给的沈老太太,意思大致相同,措辞却略显绵软一些,大致的意思是不希望老太太插手他儿女的婚事。
两个人收到信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锦乡侯是当做笑话来读的,当年他们一起在京城里混的时候,沈十一就是这么吊儿郎当的,看着痞气,其实就是一绣花枕头,上了青楼只请姑娘们唱曲弹琴,平时连姑娘的手都不敢摸一下,还偏偏得了一个“雅士”的称号,这次见连解除儿女的亲事他都能写的像文章一样,锦乡侯更乐了,直接拿出那封信当着同在青楼混的诸位朋友的面念出来,一时间倒是取乐了不少人。
沈老太太却是恼怒不已,对着贴身的妈妈道:“他是我儿子,他的婚事我做不了主,难道孙女的婚事连说一声都不行了吗?”
坐在下首的沈大老爷眼皮掀了掀,还是道:“娘,再怎么说也得问过十一弟和弟妹的意思再定下来,您却一声不响的定了,要不是范家来下定礼,我们都还不知道您已经和范家换了庚帖。”
沈老太太脸上的怒容更甚,老祖宗听说了这门亲事,当着众小辈的面就晕过去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中风了,连话都说不清,只是指着她满脸怒容,为了这事,沈家宗亲那边没少给她脸子瞧,几个老妯娌更是明里暗里的挤兑她,京城里的人更是在看她笑话,她已经有两个月没出门了。
“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好?锦乡侯是勋贵之家,以后范家的二小子也会继承爵位,七娘一过去就是预定的诰命……”
“母亲!”沈大老爷打断她的话,有些不满的道:“锦乡侯有嫡长子,侯府的爵位还轮不到他呢,母亲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
沈老太太不在意的嗤笑一声,“这爵位到底是谁的还两说呢,他也不过是白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号。”
沈大老爷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只是想起母亲一向的性子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心里对沈老太太给七娘定的亲事也很不满,不说范家的爵位会落到谁的身上,以沈大老爷读书人的心性还是很看不上范家这样只吃皇粮的勋贵的,更何况尚家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位嫡长子的小舅舅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正直古板,和他正直古板一起出名的还有他那“严正”的护短性子。
别人护短多多少少会让人说缺失公正,他却连护短都做得光明正大,偏还没谁能说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