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少夫人也晓得,季神医少年时候,沦落坊间,很吃过一回苦头。”黄氏解释,“那会子季神医没少受委屈!后来因为治了咱们家大老爷,声名鹊起,身份跟景遇都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落魄之际许多藐视欺侮他的人纷纷转了态度,挨个上门去给他赔罪。甚至有人还把女儿强往他身边塞……神医难免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就没再提过这些事。”
卫长嬴心说我道季去病好端端的怎么不成婚呢?原来是被这些人弄得烦了,后来他又越来越有名,更加不待见这些人……她笑着道:“我晓得姑姑的意思了:神医不喜趋炎附势之人,是也不是?其实神医却也多虑了,这样的人咱们哪里能看得上?更不要说推荐给他了。”
黄氏笑道:“也是因为季老丈催促太紧,季神医又是猝
不及防,这不,就怕季老丈胡乱点了鸳鸯谱,叫神医为难。”
卫长嬴点头道:“婚姻大事,我自不会坑了季神医的。”
说到这儿,想起来就问,“贺姑姑这两日怎么样了?”
提到贺氏,黄氏嘴角笑意又增加了几分:“婢子早上还去看过她,如今已经不怎么吐了。”
……贺氏是在卫长嬴随夫从迭翠关回来没多久再嫁的,嫁的人当然就是江铮。
为了促成这一对,卫长嬴跟黄氏也算是狠狠操了把心。
好在这夫妇两个也真是有缘,这不,年底的时候,贺氏请黄氏帮着看了看,果然是有了身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江铮还没等卫长嬴晓得,就亲自到后堂跟卫长嬴替贺氏求恩典,让贺氏暂且免了一切差使,专门安胎。
卫长嬴知道后,自无不允,中间少不得打趣几句江教习好生心疼贺姑姑……本来贺氏身体健康,她又是生养过的人,无论黄氏还是卫长嬴都认为贺氏这一胎不会不顺利的。
然而世事难料,还真让江铮替妻子求体面求到了——贺氏自有孕起,几乎成日里吐个没完!黄氏请了季去病亲自诊断开药,也不过缓解。
万幸的是贺氏虽然吐的厉害,但饮食如常,黄氏日日过去给她诊脉时也未觉有碍,这才松了口气。
卫长嬴对这个乳母的感情甚至更在对黄氏之上,闻说她大好了,很是高兴,赞了黄氏几句,就打发她下去。
晚上沈藏锋回了后堂,卫长嬴看他一头的汗,一面吩咐人去备水让丈夫沐浴,一面笑问:“又跟藏机他们练手了?”
“两个小子成天不安分。”沈藏锋话是这么说,眼中却带着笑意,接过妻子递来的帕子擦着脸,道,“我好容易打得狄人不敢靠近边境,他们倒是成天惦记着再启烽火!不好生收拾他们一番,被底下人一捧,还真以为自己多么了不得了。”
卫长嬴笑着道:“五弟跟六弟年岁也长了,你就算教训他们好歹也留些体面,别叫他们下不了台。”
“我理会得。”沈藏锋见使女都在堂下,无人抬头,趁机探头,在妻子腮上一吻,低笑道,“方才把下人都打发了,就我们三个在演武厅里……连小厮都没打,想怎么揍就怎么揍,不会叫他们再有跑来跟你求饶的机会!”
卫长嬴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指点一点他颊:“哪有这样做哥哥的?变着法子欺负弟弟们。”
“是吗?我怎么听说长风他也是被你打习惯了的?”沈藏锋笑着一捏她鼻尖,“我这样的哥哥不好,你这样的姐姐呢?”
“敢说我不好,讨打!”卫长嬴作势欲打,沈藏锋赶紧求饶——夫妇两个笑闹一阵,言归正传,卫长嬴就好奇的问:“五弟跟六弟做了什么以燃烽火?就狄人如今的情势,怎么可能继续跟咱们大魏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