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跑过来逗弄侄女的沈藏机与沈敛昆兄弟两个倒是四目放光,争先恐后的拍着胸膛道:“三嫂但请放心!这些蛮夷如此不知趣,竟敢扰了三嫂跟三哥的游兴,实在是罪不容辜!做弟弟的岂能坐视三嫂受这个委屈?这就去给三嫂讨个公道!”
卫长嬴虽然不高兴,被两个小叔子打趣一番也不禁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笑骂道:“嫂子是觉着他们老是过来纠缠怕有什么阴谋!你们都说的什么呢?”
“闻说三哥自三嫂到了西凉以来,还是难得这样有空暇陪三嫂出游……这些狄人着实可恨!”沈藏机跟沈敛昆哈哈笑着跑了开去……见沈藏锋没有阻拦之意,卫长嬴有些惊讶,转头问丈夫:“你不怕他们惹事?”
沈藏锋笑着道:“那有什么关系?横竖我也在迭翠关,他们先去做恶人,回头视情况,我再考虑是去圆场,还是给他们讨公道?”
这时候他们正在半山上一座凉亭里用着自己带的茶点,沈舒颜吃了一块玫瑰糕,就跑外头追逐蝴蝶去了。因为跑了一会出了一身汗,乳母婆子忙劝她回亭子里来小坐会,正好听到一句,小脸顿时一垮,道:“三叔您又有事儿啊?”
“一点小事,耽搁不了带你们游玩的。”沈藏锋招手把她叫到跟前,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却觉得指上湿漉漉的,低头一瞧才发现都是汗,不免有点哭笑不得,道,“什么叫又?说得仿佛三叔很冷淡你
一样,三叔还不够疼你吗?”
沈舒颜自己拿出帕子擦了两把,嘟嘴道:“在西凉城那会我可不怎么见得到三叔!”
“那会你日上三竿才起来,三叔天不亮就起来练武,然后还要处置事情,你又不到前院去看三叔,还好意思说三叔?”沈藏锋接过卫长嬴递来的帕子擦干手指,笑着调侃,“三叔每日在前头处置事情的时候也伤心啊,想着颜儿怎么都不去看看三叔?真是好没良心!”
卫长嬴见沈舒颜一时有点回答不出来,就帮着侄女嗔他:“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欺负小孩子!”
如此说说笑笑,都没把乌古蒙部再次遣使前来当回事。
一直到了在山上游玩尽兴,傍晚下山回到别院,发现沈藏机与沈敛昆都是气咻咻的坐在堂下不住喝茶,看模样竟都似在强压怒火……三人不禁都是一愣。
沈藏锋就对妻子道:“颜儿方才在亭子外头跑出了汗,你快点带她去沐浴更衣,免得着了冷。”
卫长嬴晓得沈藏锋是怕有什么不宜外传的军情不欲自己夹在里头,应了一声,牵起沈舒颜的手走了开去。
本来她是想晚上夫妻同寝时再旁敲侧击的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之前在半山腰上还兴冲冲的两兄弟才几个时辰就似受了委屈一样在别院里等着自己了。不想才给沈舒颜换好衣裙,正亲手拿帕子替她一点点绞干头发呢,外头时雨进来,一面把一篮子樱桃放到附近,一面朝卫长嬴眨了眨眼睛。
见这情形,卫长嬴就把帕子交给朱轩,自己借口去厨房里看看菜肴,叮嘱沈舒颜等使女们替她把头发绞干了再出门。
领着时雨走了一段路,看看左近无人,卫长嬴就问:“什么事?”
“五公子跟六公子恼怒的缘故,婢子方才洗樱桃时听了一耳朵呢!”时雨上次被同为家生子的春英的家里人摆了一道,惟恐被卫长嬴赶走,战战兢兢了好一阵子,也是卯足了劲儿希望能够戴罪立功,此刻得了机会,就迫不及待的道,“原来两位公子是被乌古蒙部这回来的使者将住了!”
卫长嬴意外道:“什么使者能把他们两个将住?”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因为男女有别,她跟这两个小叔子见的不多,也不是很了解。倒是这两日,这两兄弟跑过来逗侄女,与夫妇两个一道游山玩水,说说笑笑的亲切了不少,对彼此的性情也了解了许多。
沈藏机跟沈敛昆因为沈宣对儿子们的教导严格,虽然是家中排行比较小的子嗣,但纨绔习性不很重。但不管怎么说,当朝太傅的公子,高门大户娇生惯养,又不是需要承业的儿子,总归有几分顽劣的。
先不说乌古蒙部如今惧着求着大魏,怎敢有什么刁难的表现?纵然乌古蒙部意图兵行险招,拿什么问题难倒了这两位……卫长嬴相信,这两个小叔子落了颜面,一定会用他们的拳头跟武器,来夺回他们的尊严……
这位狄人使者居然能把他们将住到了只会跑到兄嫂的别院里郁闷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