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也哭笑不得的道:“大嫂子说的极是,光儿平常最是贪玩不过,媳妇如今见着他都头疼。”
“孩儿才没有一直贪玩,孩儿每天功课不是都做了的?”沈舒光嘟长了嘴拉着她的袖子不依道,“不然祖父一准要揍孩儿!”
“你呀!”卫长嬴见苏夫人已经被劝的平静了下去,眉宇之间的凝重却不消除,望向孙辈们的目光竟隐隐透着刻骨的眷恋——她心下一跳,也无心再哄沈舒光了,捏了捏儿子的面颊,轻声道,“你祖母要跟大家说话,你乖,先别吭声了,去你乳母那儿待着,啊?”
沈舒光听着母亲的话,察觉到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有点扫兴的松了手,一言不发的找乳母去了。
他才到乳母跟前,门口一阵脚步声,众人都以为二房或六房来了,没想到的是进门的居然是裴美娘——她亲自抱着沈舒柳,身后只跟了两三个侍者,才进来,她就心急火燎的嚷道:“戎人当真兵临城下?这是真的?怎么咱们在家里没听到什么动静?还是被重院深楼阻隔了城外的喧嚷?!该不会是探马弄错了罢?”
苏夫人不及阻止,她就噼里啪啦的把话全说完了,还很紧张的看着苏夫人等待回答——堂上原本因为沈藏凝逗弄沈舒光而一派轻松的氛围却在刹那之间冻结!
“戎人兵临城下?!”刘氏跟卫长嬴愕然得双双站起!饶是方才她们都注意到了苏夫人看孙儿孙女们的眼神,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母亲,这是真的吗?”
“母亲,兵临的是哪个城下?燕州还是……帝都?!”
两人心中一瞬间掀起的惊涛骇浪无以形容!
卫长嬴虽然下意识问戎人兵临的是哪个城下,但实际上也知道,如果只是燕州被围,婆婆只会把自己喊过来安抚,最多再叫上大嫂刘氏帮衬。现下要把合家大小都叫上,这显然是因为……这个城,是帝都。
是他们都在的帝都。
前一刻还在金桐院里跟端木芯淼谈笑风生,后一刻竟已被异族围城!
这哪里是晴天霹雳能够形容的?!
卫长嬴用力咬了下嘴唇,也不顾用力之大将嘴唇咬出一道血痕,急声再问:“那燕州现在怎么样了?!”
苏夫人目光阴沉的看了眼一来就把真相嚷出来的侄媳裴美娘:让自己耗费好大精神才想来的措辞完全白费不说,因为这消息委实过于突然,甚至连下人们都被吓呆了……可以想象,接下来即使帝都守得住,沈家也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来安抚下人们的心,免得人心浮动出乱子。
只是裴美娘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还在代苏夫人回答卫长嬴道:“燕州没事儿!戎人虽然是从燕州那边过来的,但目的就是咱们帝都!要不是城外探马跑得快,回来告了消息,及时闭了四门。怕是这会戎人都进城了!”
带着庆幸的语气又转为惶恐,“可这次戎人来了足足二十万大军啊!咱们帝都什么准备都没有!玄甲卫前不久还派走了,现在这要……”
“你给我闭嘴!”苏夫人看着惟恐不够恐吓众人的侄媳,怒火上涌,再也顾不得什么亲戚不亲戚,抓着茶碗就砸到她跟前,怒喝道,“让你说话了吗?一来就罗里罗嗦的讲个没完!这满堂上下就你长了嘴非得说是不是?!你看看你的嫂子们可是这样长舌!裴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裴美娘一直认为苏夫人重视亲戚情面,是不会对自己甩脸色的,此刻估计错误顿时被吓了一跳,手里一松几乎把沈舒柳给摔了——慌得旁边乳母使女忙不迭的扶,而沈舒柳虽然被乳母扶得快,免了他亲姐姐以及皇子申琅的灾祸,却被茶碗砸破声吓着了,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柳儿乖,不怕不怕!”裴美娘好容易才得了这个儿子,心肝宝贝一样片刻舍不得离开身边,本来她还不服气苏夫人的呵斥,这会也顾不得与伯母计较了,赶忙抱着他哄。
堂上苏夫人胸口剧烈起伏:沈舒柳还没满周,总不能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吧?
可现在满堂震惊,都等着询问戎人围城一事,裴美娘这惹事精浑然不觉自己做的好事,连哄孩子也不知道避一避。沈舒柳又不像他胞姐那么孱弱,这小子哭声洪亮……他在这里扯着嗓子嚎,苏夫人还怎么回答媳妇们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