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本就有意将你送进宫,我只当你性子冷淡,不适合那处,便没有提起。”纳兰德叹了口气,缓缓道。
纳兰鸢听到父亲有意将自己送进宫中是心中又惊又喜,只想着自己离自己的意中人又近了一步,可没料到父亲后面的还未应允,不由急道:“父…父亲!”
“好啦好啦,”纳兰德见纳兰鸢急了,便不再逗弄她,认真道:“那本是担心你才做的决定,现下你心悦陛下,进宫自然是好的。你好,我们纳兰家也好。”
纳兰德对自己女儿是相当有自信的,且不说饱读诗书精通琴棋善于书画,但是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就让她自小倍受追捧。若不是自家女儿性格冷清,他又如何会为她操心至今?
纳兰鸢听到纳兰德松口,心内也是放松,点点头附和了纳兰德的话没有多说。
纳兰德又望了那龙椅上的楚绝尘,见他天人之姿心中更是满意。
本来今日这宴会,纳兰鸢是无意参加的,最初她本想找个理由推脱的,可纳兰老爷心意决绝,她不得不来。
现在想想,若不是他,纳兰鸢估计就要抱憾终身了。
纳兰德不做多说,引着纳兰鸢在席上先行坐下。
那方来了个尚书夫人直直冲着两人走来,笑着见礼道:“几日不见,纳兰小姐越发的可人了。”
纳兰鸢不知为何本是不熟的人竟也能如此熟络地打招呼,但她自知纳兰家位高权重,想要巴结的人不在少数,便也习惯地微微一个欠身,行的不卑不亢。
纳兰德也起身,道:“尚书夫人的大女儿何尝不是如此,几日不见,便又变得丽人了。”
尚书夫人一笑,“纳兰大人见笑了。”
纳兰德也是一笑,问的话却没有笑得那么温和,“尚书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来的?”
“纳兰大人何必如此见外,我家大人与你也交好,所以我就过来同纳兰大人的女儿叙叙旧。”
叙旧?纳兰鸢心中冷笑,自己纳兰家何尝和一个小小的尚书府关系好到可以叙旧的地步了?
而同样精明的纳兰德又怎会不知道来者欲图谋不轨,只是不点破般地,也是糊弄一笑,“那你便与鸢儿好好的叙叙旧吧。”
尚书夫人随即便也自觉地在两人一侧坐下,道:“方才我家老爷和我谈话时说道纳兰小姐今年已是二八芳华,是时候找个如意郎君了,不知纳兰夫人纳兰小姐可曾相中哪一家的公子?”
纳兰鸢心中瞬间明了了这个尚书夫人是过来干什么的,心中更是反感。但她生性冷静,看着纳兰德嘴角一扬就知道父亲也有话要说,便也沉默下去。
纳兰德果然在片刻地沉默后开始反问:“我和小女心中都还没有什么确切的人选,不知道尚书夫人可有什么良家公子为小女引荐的?”
尚书夫人客套了半天才客套到这个更话题,早已迫不及待,便也不客气,直言道:“其实前几天我去静安寺时看到了一个小公子,面相生的极其俊美,言语谈吐都十分有教养,我无意间与他交谈才得知他是城东付家的公子,年纪约摸着20来岁吧,正是结婚的好时候。”
城东付家?纳兰鸢眉头一皱,一番思索后才发现尚书夫人说的正那日在饭馆找地痞流氓为难她的人,心中不由冷笑。
就那样的畜生,也亏她夸得出面相俊美谈吐有涵养。
但纳兰德心中想的比纳兰鸢还要清楚。
这次秋宴,明面上说着拉近君臣关系,树立新君龙威,但也是个权臣争宠的地方。他们皆非皇亲国戚,没有自由出入宫中的权力,自然在平时不能将自家的女眷进献给皇帝,好不容易有了一次皇宴,他们又怎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就想眼前这个表面上为你做好万全计划实际上却想将纳兰鸢嫁给一个臭名远扬的贵家子弟的尚书夫人,她费尽心机想将纳兰鸢嫁出去,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在进宫时脚边的绊脚石更少些。
但是纳兰德是谁是谁,纳兰家家主,朝廷重臣,一个在朝廷争乱中获胜的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着了她的道,见尚书夫人在介绍后一脸期待的样子,心中好笑脸上却是感激,“那还这是有劳尚书夫人特意替我留心了,等我回去和我家夫人商量一下,这件事估摸着就行了。”
尚书夫人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心想这纳兰府的人也不见得精明几分,心中更是得意,依依行了个礼应了声“好”后就去了别处。
“父亲,您明明有意将鸢儿送进宫中,为何对她却又是这番说辞?”见尚书夫人走远,纳兰鸢终于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
齐纳兰德将手放在纳兰鸢的头上轻轻一抚,柔声解释道:“要知道,越是他们这些身份低贱的,就越是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若是你现在不应下她的话,她总会折腾出别的法子来扰你,你若是不想一直被烦,便只有假装应下她的话了。”
“鸢儿知道了。”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纳兰鸢点头道。